“大哥,你撐着點!”
眼前的雷炎令賀知知感到害怕。
他的溫柔清俊,此刻已然被燃燒殆盡。
現在的雷炎只是一個純粹的雄性。
他貼近她的方式,粗暴且咄咄逼人,就好像一隻餓極了的獅子在逼近一隻發抖的兔子。
狹小的空間裏,賀知知好不容易逃開他的攻勢,急忙背轉過身,努力地想要推開車門,然而車門鎖得死死的,紋絲不動。
反倒是雷炎趁這時候從後面抱住她,雙手往中間環抱,再也不願意放開。
“瑩瑩。”他的喉間發出滿足的喟嘆,“我一直想這樣抱着你。”
“大哥!”賀知知奮力掙扎着,又怕傷着雷炎,所以她的掙扎幾無作用。
她從沒有這般無助的時候,什麼都做不了,只能不斷地哀求:“大哥,不要,不要,不然你會後悔的,讓我想想辦法,我們能逃出去的……”
“我不想逃出這個夢。”迷離中的雷炎皺眉。
他覺得這個夢很好。
朝思暮想成真。
從前他不敢做這樣的夢,窗外雨霏霏,沙沙酥酥,車內氣溫騰昇。
他十指緊扣住賀知知的手,一起按在車窗上,內外的溫差印下兩人纏綿的手印。
“我愛你,瑩瑩。”雷炎淚流滿面。
心底的祕密一直以來沉重如山海,說出來讓他感覺到解脫。
即便夢醒之後,他又會跪在母親的墳地前懺悔,又會不斷地鞭打自己。
可他沉淪在眼前的歡愉裏,哪怕之後要到煉獄裏償還。
看着雷炎壓下來的吻,賀知知慌不擇路地低頭躲過。
他的吻只落在她絲滑的頭髮上。
然而這已令他得到了頂點般的滿足。
“我愛你,瑩瑩。”雷炎重複一遍,變得堅決起來,“我要你。”
車廂裏發出布料的撕扯聲。
賀知知哭了。
“大哥,你在胡說什麼,這不是夢。”
她被限制在他的懷抱裏,動彈不得。
“這是夢。”雷炎語無倫次地強調,又有如夢囈,“我願意爲了這個夢下地獄。”
“大哥。求求你清醒一點。”
“我不想清醒……”
雷炎的吻如雨下。
賀知知哭泣着,哀求着,但什麼也停止不下雷炎。
直到她尖利的指甲不慎劃過雷炎的脊背。
“嘶——”
雷炎痛得清醒了半分,他看清身下的賀知知,忽然受到了極度的驚嚇。
“瑩瑩……怎麼會這樣……對不起……”雷炎瞬間撤身向後,重重地撞在車門上。
賀知知卻知道這只是短暫的清醒,因爲不一會的時間,雷炎的眼裏再度被上升的緋色覆蓋。
但更令她在意的是,她這才發現雷炎的背部遍佈着紅腫發炎的傷口。
“大哥,這是怎麼回事?”她心疼地尖叫着。
她忽然意識到了什麼。
雷炎因爲什麼原因,一直在自我懲罰。
可還能有什麼原因,還能有什麼原因令他如此痛苦?
賀知知想到雷炎剛剛近乎瘋狂的告白,即便她再不願意相信,可答案已經昭然若揭。
“大哥,你……”她看向雷炎,但雷炎躲避她的眼神,這一刻,他像個渴望死刑的罪人,想死而不能死。
雷炎縮在車廂的角落,紅着眼:“瑩瑩,你是不是覺得大哥噁心?”
“不,大哥,你很好,錯的不是你……”賀知知這時候反而很恨自己。
她一直以爲頂替雷亦瑩的身份,是給他一個親人。
現在才知道,從頭到尾,她給他的是無盡的痛苦。
“錯的其實是我……”賀知知不敢再拖了,想告訴雷炎。
但這時,一聲響亮的槍響打斷了她的話。
子彈擦着雷炎的耳尖過去。
賀知知驚駭地望向車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