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炎又送了新的衣服和珠寶給賀知知。
賀知知便知道,又有宴會要參加了。
“大哥,上次的教訓還不夠嗎?”賀知知本以爲雷炎經歷上次豐蘇明的羞辱後,會對這類場合敬而遠之。
“這次的宴會聽說是慶祝聯紐成功,財政總長也會來。我打聽到他喜歡收藏古玩,特地準備了一份厚禮。”雷炎在財政廳受到制約,所以想在上峯處活躍活躍。
他不甘在財政廳只當一個傀儡,想掌握實權。
賀知知明白,是因爲身體的缺失,現在的雷炎才需要用權力來感覺到強大。
他內心極度在意這個。
“大哥,以前你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放映員楊牧的時候,我也覺得你很強大。”賀知知斟酌着語言,“一個人強不強大,不在於身份地位,也不在於……身體的。”
她盡力說得很婉轉。
雷炎聽懂她的意思,面色一寒,只道:“今晚七點,車會來接你。”
他避而不談。
現在這個話題成了禁區。
賀知知只好準備參加晚上的宴會。
這一場宴會比上次豐蘇明家的更盛大,甚至還放了煙火慶祝,一副盛世太平的樣子。
賀知知在宴會上看見不少熟面孔,本傑明這些洋人她是不會去理會的,但讓她意外的是,宴會上還有一張熟悉的面孔。
阿燕。
或者說,現在應該稱之爲賀燕。
今晚的她戴着長長的白色綢緞手套,搭配裸肩的及地黑裙,頭髮高高盤起,顯得高貴大方。
豐廷特意挽着賀燕的手,來到雷炎與賀知知的面前,得意地介紹:“雷廳長、雷小姐,這就是我之前耗費巨資找到的賀小姐,賀真璋的女兒。正是因爲把她找到,我們外交部才能促成與本傑明先生的協議,聯紐成功。這當中,還多謝雷廳長的大力支持。”
所謂“大力支持”說的是反話,雷炎很清楚自己沒在那張經費申請單上簽字。
豐蘇明此番得志,等於和財政廳齊祕書與副廳長一夥人聯手將了雷炎一軍。
以後雷炎在財政廳更沒有威信。
雷炎的臉色難看,賀知知的臉色卻很疑惑。
什麼時候父親又鑽出來一個女兒?
“你們怎麼找到賀燕小姐的?”她難以置信地問,“我還以爲賀真璋的女兒名叫賀知知?”
“在金城,的確有這個傳言。”豐廷笑道,“不過,那是金城人無知,被矇蔽了。其實那個賀知知應該姓沈,是賀燕小姐舅舅的女兒。”
按豐廷的說法,是這麼一個故事。
當年,賀真璋及其夫人臨死託孤,但是貪婪的沈穹(賀知知舅舅名)很快遺棄了那個女嬰,反而把自己剛出生的小女兒當作親人遺孤帶了回去。
這樣,既能名正言順地霸佔賀氏夫婦的遺產,又能在小女兒長大後,佔據吳賀兩家的婚約。
“不對,不是還有沈夏娟嗎?賀知知的表姐,她總知道賀知知的身份是親妹妹,還是表妹吧?”賀知知想起一個關鍵人物,還好還有沈夏娟活着,否則與婚約有關的吳家和舅舅家幾乎全盤滅亡的情況下,這個故事還真是任人胡編亂造了。
“是。我們豐家做事自然不會那麼疏忽。我早已祕密派人前往過金城打探消息,沈夏娟也親口承認了那個賀知知是自己親妹,不是表妹。”豐廷說。
“沈夏娟這麼說?”賀知知震驚無比。
以前舅舅家是怎麼對待自己的,她身處其中最爲清楚,自己絕對不可能是舅舅家的女兒。
但沈夏娟爲什麼要對豐家說謊?
她又陷入困惑之中。
“雷小姐莫非不相信我是鼎鼎大名賀真璋的遺孤?”賀燕出聲了。
她十分不滿,以爲賀知知的反應是因爲還把她當作所羅門的服務生,不敢相信那麼卑賤的人居然如今可以和他們平起平坐。
“豐先生找到我時,我的出生時間這些都對得上。而且衆所周知,我一直在努力尋找自己的親生父母。”賀燕驕傲地微擡下巴。
她是今天這場宴會最大的功臣。
聯紐的大事因她而塵埃落定。
雖然賀燕也不知道爲何紐國這麼急於尋找她,不過那無關緊要,本傑明看她的樣子像看金子。
也許是賀真璋以前有什麼機緣,讓紐國的執政者特別欣賞吧!
想到這裏,賀燕拿出一張雙倍金額的支票,遞給雷炎:“雷廳長,之前在所羅門的時候,我說過,借你的錢,我一定會還。”
她聲音好高,說話做事都像是想故意引起別人的注意。
雷炎接了過來。
賀知知看着賀燕趾高氣昂的樣子,不由皺眉。
這傻姑娘,這麼高調,還不知道是福是禍呢。
不過不管因爲什麼原因,賀燕代替賀知知成爲了賀真璋的女兒,其中風險未知,賀知知覺得自己有必要提醒她小心一點其中的陰謀。
“賀小姐,兩國局勢詭譎,我勸你還是當心一點。”
賀燕聞言,沒好氣地瞪一眼,陰陽怪氣地回:“雷小姐,說白了,你就是見不得我從底層爬上來,奪走你們這些天生名媛的風光。”
既然賀燕這麼說,那麼賀知知也沒什麼好勸的了。
她閉口不言,默默地看着賀燕在全場像只花蝴蝶那樣飛來飛去,享受着以前從未有過的矚目和榮光。
宴會尾聲時,本傑明恭敬地請示她應該離開了,明天一早他們要一起乘坐飛機飛往紐國。
但賀燕不想回酒店休息。
她還想去一個地方,因此纏着本傑明。
“我們這裏有句俗話,富貴不還鄉,如同錦衣夜行。”
這一去,就發生了大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