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首府的羊肉銅爐涮鍋不錯。
天冷的日子，喫這個最補元氣，手腳都熱乎乎的。
賀知知邀衛湮出來，一邊涮羊肉，一邊請他幫自己看一套房，最好是離雷炎現在住得近的，兩人可以住得近，但已經不適合住在同一個屋檐下了。
她很珍惜和雷炎的兄妹之情，不願意發展到相見兩相厭的地步。
“瑩妹爲何不搬來和我住？我剛從監獄放出來，好害怕睡夢中有誰又拿冰涼的手銬把我銬住了哦。”衛湮楚楚可憐道。
賀知知忍不住懟：“真有誰把你這個妖精收了纔好。”
“早被收了。”衛湮正色道。
“誰啊？”
“是一個英俊瀟灑器宇軒昂風流倜儻人擋殺人神擋殺神的大英雄。”衛湮眨眨眼睛，故意賣關子，“我不告訴你！”
賀知知尊重衛湮的祕密。
兩人喫涮羊肉喫得正開心的時候，豐廷來了。
他急着找賀知知說最新的消息，連午飯也沒喫，坐下來就趕緊刨了幾口，然後才道：“找到賀燕了，死了！”
“死了？！”
縱然是意料之中的事情，賀知知依舊覺得膽戰心驚。
這本該是她的下場，賀燕只是個替死鬼。
“怎麼死的？”衛湮看她神色複雜地沉默，便接着出聲代她問。
“一起去看看就知道了，我的車停在店門口。”豐廷端着碗站起來。
屍體是剛剛發現的，就在河邊，剛撈上來。
賀知知看到被泡脹的屍體，青春的容顏滿是淤泥，她不禁渾身起了雞皮疙瘩，聯想到自己的死相，會不會也是這麼痛苦？
當豐廷的手下把賀燕的臉清理乾淨，賀知知再也忍不住，跑到一邊的草叢，劇嘔不止。
因爲賀燕的臉上，眼睛的部分只剩兩個黑漆漆的洞孔，腐肉上小蟲子鑽進鑽出。
她的眼珠被硬生生挖去。
賀知知通體冰寒。
究竟是誰？爲了什麼原因，竟然要這麼惡毒地害她！
之後發生什麼，賀知知都忘了。
她魂不守舍地回到家，心裏只有一個想法，一定要把自己的真實身份死死地藏好，絕不能告訴任何人。
接下來，賀知知病了幾日，中西醫都看過，但高燒一直退不下來。
雷炎沒有露面，全是許盈和上門看望的衛湮在照顧她。
期間，豐廷也上門過幾次，每次都會透露一些案子的近況，很是殷勤。
“最近我抓住了許長順，排查到賀燕和他之前過從甚密。這人是個詐騙慣犯，是他幫助賀燕製造假證和口供，騙過我以爲賀燕是賀真璋的女兒。”
“其實真正的賀燕根本不是被收養的，她就是一個窮苦人家的女兒，小時候她被同齡人欺負，說她家是挑糞的，她自卑得不敢出門，躲在家裏哭。她娘沒辦法，只得騙她說她是撿來的，包着的襁褓是很貴的絲緞，讓她堅信自己是落難的千金。”
“可沒想到，賀燕找不到富貴的父母，不知從哪聽來了政府在找賀真璋女兒的事情，竟然鋌而走險冒名頂替……”
賀知知隱約聽出有一些不對。
從賀燕的身世來看，實在是個完美的替罪羔羊。
完美得像個巧合。
就像是上天有意安排她來替自己擋這一災。
“你有許長順的照片嗎？”賀知知問。
豐廷的公文包里正好帶着資料，遞給賀知知看。
賀知知覺得許長順看起來很熟悉。
她想起來，她在烤腰子的燒烤攤見過此人。
那夜衛湮正說起從本傑明處打探回來的消息。
而在所羅門舞廳時，兩人第一次談起本傑明尋人時，賀燕也在旁邊。
衛湮似乎是故意透露情報給賀燕與許長順的，引導賀燕這隻迷途羔羊，逐漸走上不歸路。
而且，遠在金城的沈夏娟爲何會說謊賀知知不是賀真璋的女兒，以此成全賀燕頂替身份的謊言呢？
賀知知心中冒出一個懷疑。
難道衛湮……
賀知知冒出這個想法，整個人也精神了起來。
她決定想辦法試探一下衛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