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湮的復出表演很成功。
這個歌舞廳也是一個男伶開的,投入了之前唱歌攢下的所有積蓄,衛湮爲了能幫他的新店一炮打響名聲是又唱又跳。
一曲歌舞賣力地表演下來,他得了許多掌聲、鮮花、小費。
還有客人將酒送上臺,衛湮也給面子一飲而盡。
表演和應酬都結束了,他大汗淋漓地扶着腰回到賀知知的桌子,嘆氣感嘆:“唉,復出不易啊,我還以爲自己寶刀未老,沒想到才登場這麼小會兒,一口氣都快上不來了。”
以往這時候,賀知知都會捧場幾句。
但這回,衛湮瞧着賀知知坐在位置上沒動靜,再看,發現她眼睛是失焦的,明顯在發呆。
“得嘞,我在臺上搖得都快腰間盤突出了,姑奶奶您是一眼沒瞅瞅我,看來我這魅力真不保鮮啊!”衛湮佯裝生氣。
賀知知還在想與雷炎約會的女郎。
城裏的名媛千金被她排除個遍,她想不出有誰和雷炎有可能。
“對了,你知道雷炎最近出大風頭了嗎?”衛湮這句話,總算勾回了賀知知的注意。
“什麼風頭?”
“財政廳不是留了個虧空的爛攤子給雷炎嗎?最近七大幫派的龍頭張出事,雷炎不知從哪裏打聽到那個賣歌女居然出生在海外,按出生地歸屬算是外籍人,就聯合了國際司的豐廷,以破壞外交的罪名嚴治了七大幫派,大筆的幫派財產充公,那可是真金白銀的收入,不僅解了財政廳的燃眉之急,還在民間落了個懲奸除惡的好名聲。”
衛湮將事情娓娓道來。
賀知知這才知道上回豐廷來家裏,是和雷炎討論這件事。
懲奸除惡是利國利民的事,無關乎政治立場,雷炎沒必要瞞着她。
但她卻記得那日豐廷登門,雷炎刻意阻止了豐廷開口,讓他到書房裏單獨詳敘。那分明是刻意避着自己。
雷炎爲什麼要瞞着她這件事?
難道那個賣歌女和雷炎還有交集嗎?
雷炎此舉還可以解讀爲他在主動拯救那個可憐的女人,逼迫七大幫派停止對她的追殺。
如果和雷炎約會的是那個賣歌女……
賀知知的心頓時懸了起來。
有一種非常不妙的感覺,彷彿一柄鋒利的劍已經不知在什麼時候就懸在了她的頭頂上方,落下來就是直接致命的貫穿。
“你臉色怎麼忽然這麼難看?”衛湮摸摸她的額頭。
“你的臉色更難看。”賀知知這才注意到衛湮的臉色非常慘白,起先以爲是他表演過於賣力之後的乏力,現在才察覺出不對。
衛湮是經年累月泡在歌舞場裏的妖精,不至於復出一曲就累成這樣。
她一下子反抓住衛湮的手,把住脈。
賀知知以前喬裝過幾天神醫,惡補過醫學常識,知道正常的脈象是如何,一把就把出了衛湮的脈象很亂。
衛湮這纔回味過來自己的頭昏眼花腰痠不是技能生鏽了,瞬間打個激靈:“客人送的酒有問題!快走!”
然而此時已經晚了。
衛湮沒走幾步,就軟綿綿地倒在地上。
賀知知想要拉他,卻被人從背後一下子捂住口鼻,利落拖進了歌舞廳的黑暗處。
一切發生得悄無聲息。
場子裏又歌又舞的賓客正在玩樂的興頭上,沒有人知道少了一人,只有侍應生注意到地上的衛湮,以爲他不勝酒力醉倒了,將他擡到後臺去安置着。
此時的賀知知頭上蒙着牛皮紙袋,雙手被綁,被塞進了一輛高速行駛的車裏。
她很冷靜地警告綁匪:“我是首府財政廳雷炎廳長的妹子,你們最好識相,在路口把我放下來,我會當作什麼都沒有發生。”
聽到她的話,一個粗獷的男聲直接被逗笑了:“雷大小姐,你好像還沒搞明白,正是雷廳長授意我們綁你去一個地方。”
賀知知聽明白之後,眼睛頓時一溼。
她的眼淚不是因爲恐懼而落,而是因爲遺憾。
即便再萬般不情願,她和雷炎終於走到了這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