豐閻對賀知知的審訊長達數日。
賀知知明白他想找到她身份的漏洞,以此攻訐雷炎。所以,一開始,她就很痛快地承認了自己就是賀真璋之女。
但豐閻還想從賀知知的嘴裏套出爲何多國勢力對她勢在必得,這一點,賀知知自己也不清楚答案,所以她答不出來。
父母去世時她才一歲,腦海中完全沒有關於他們的記憶,自然也不知道賀真璋怎麼會和國外的勢力牽扯甚深。
但豐閻不相信,他折磨人的手段花樣百出。
很多時候,賀知知不用演,直接是發自內心的恐懼。
雖然身體感覺不到痛,但有些酷刑,只憑描述或是目測,就足以讓人膽寒。
豐閻此人比羅鳴奇還似個惡魔。
中途,豐廷想過辦法支走豐閻,帶着他的祕書,以聽取情況彙報的名義,鑽進來探看過幾次。
“豐司長,麻藥和營養液都已經加到最大劑量了,不再適合繼續注射了。接下來,賀小姐恐怕要喫真正的苦頭了。”祕書告訴豐廷。
豐廷握緊拳頭,動了劫獄的念頭。
這時,大門猛地被踹開。
豐閻伴着父親豐蘇明,兩人面色嚴肅地走了進來。
豐蘇明看着桌上的醫療包,對豐廷極爲失望。而豐閻則是眉眼微挑,頗有些得意。
原來他之前是故意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好讓豐廷被父親抓個正着。
“混賬!吃裏扒外的東西!”豐蘇明老當益壯,直接扇了豐廷一巴掌。
“父親,對廷哥來說,太輕的教訓長不了記性。還是由我代您處置吧!”豐閻舔舔脣,從牆上取下一截有倒刺的皮鞭,得到豐蘇明的默許,身手利落地勒在了豐廷的脖子上。
他控制着手裏的力道,時松時緊,讓豐廷一會窒息痛苦,一會又苟延殘喘。
過慣紈絝酒色生活的豐廷在受過嚴格軍訓的豐閻面前毫無還手之力。
賀知知不忍看。
她使眼色讓豐廷快點裝暈。
豐蘇明總不至於要他這個親兒子的命。
但令人意外的是,豐廷這個平日裏吊兒郎當的人,今天卻格外有韌勁。他一直和豐閻較量着,直到豐閻氣喘吁吁地失力鬆手,豐廷仍然堅持醒着。
而豐蘇明看着兩個人一直纏鬥不休,頗有些煩躁,等了又等,最後喊停豐閻先去開會,又將豐廷暫時停職。
豐廷艱難地爬起來,頭破血流,腫如豬頭,哪裏還有風流瀟灑的影子。
偏偏他不自知,捋了捋自己亂掉的油頭,對着賀知知曬然一笑:“本司長剛剛英雄救美的樣子是不是帥極了?”
腫泡泡的眼睛開始放電。
賀知知本想奚落他一句,平常聰明過頭,關鍵時刻蠢笨如豬,連裝暈哭慘都不會。可話到嘴邊,看着豐廷連保持站立都困難無比的樣子,她才後知後覺地會意過來,豐廷之所以這麼堅持耗着豐閻,是讓豐閻今天沒有時間也沒有精力再繼續審問她。
“我能護着你一天就是一天,以後可能沒那個機會了。”豐廷摸摸她的頭,意味深長道。
他像是下了某種決心。
賀知知以爲豐廷不敢再與父兄對抗。
她倒不怪他,能夠理解。
可是翌日,到了平日審訊的時間,賀知知卻沒有見到豐閻前來。
豐閻遲到了幾乎三個小時,似乎被什麼重大事務絆住了。
當他終於出現時,顯得極其煩躁。
豐閻走到賀知知的面前,捏起她的下巴,面無表情地恭喜:“賀小姐,你的運氣很好,紐國方面派來的新使者已經入境了,迫不及待要把你接走。”
賀知知並不覺得開心,反而冒出一絲絲毛骨悚然。
與其表面風光地出國旅居,她甚至更願意呆在不見天日的審訊室裏。
賀燕死時的樣子歷歷在目,雙眼被挖,活活溺死。
她的悲劇,就發生於紐國打算接走她的時候。
而到今天爲止,賀燕死亡的真相,還沒有查到真兇。
賀知知很可能步賀燕的後塵。
她即將來到風暴的中心。
豐閻也看出了賀知知的不安,這讓他心情很好,陰沉沉地笑了:“賀小姐,如果你不想捲進國際政治的旋渦裏,那麼最好不要再隱瞞你們賀家的祕密。也許重新衡量過你的價值後,我會說服政首不要將你交出去。”
“我真的不知道。”賀知知咬牙。
她比誰都想搞清楚自家的祕密。
“敬酒不喫喫罰酒。”豐閻以爲她還是嘴硬,面色寒着警告,“既然賀小姐不合作,那麼就不要怪我,我有更好的主意,將你賣個更高的價錢。”
“而現在……”豐閻拍了拍手。
門口進來了幾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