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舞廳裏,衛湮的表演不在狀態,竟然唱破了好幾個音。
他十分憂心賀知知被捕的事,但北方政首的重視,令現在各個部門都固若金湯,他想救人出來是天方夜譚。
他也打聽到了外交部裏豐廷和豐閻的不對付。
像現在這樣,由豐廷偷偷帶着護士進去照料賀知知,不是長久之計,遲早會被豐閻捉住馬腳。
到時候,豐閻發現被愚弄,審訊的力度恐怕會變本加厲。
讓少帥的女人受這種苦,衛湮覺得自己死定了。
果然,他剛表演完,就發現臺下坐着一個特別的客人,是平常從未主動主動出現過的暗樁老大。
他站起來,示意衛湮跟自己走。
衛湮一路跟着去了護城河邊。
冬季的河水錶面結成了冰,但有人鑿了釣魚的冰窟窿,從這裏落下去,會在水下迷失出口,溺死和凍死不知哪一個先來。
“我有一個請求。”衛湮自知任務失敗,已經想到後事。
“說!”
“等我補完妝再推我下去吧,讓我體體面面地去來世。”
聽完衛湮的請求,暗樁的老大沒忍住翻個白眼:“這裏又沒有茅山道士,誰要超度你這個妖精?”
“你的意思是不殺我?”衛湮呆呆地放下補妝的手,低頭想了想,會意過來,再擡頭時,表情已經從視死如歸變成極端嫵媚,手爽快地扒開旗袍的領子,然後抱住暗樁,“老暗,沒想到合作這麼多年,你居然暗戀我,不惜違背命令放我一條生路。”
男人的臉頓時漲成豬肝色,躁狂地怒吼一聲:“衛湮!你敢再碰老子一下,老子真把你弄死!”
“上頭不是來派你要我的命?”衛湮這才知道暗樁的出現不是要執行清除,那麼,僅剩的另一個可能就是有人要見他。
暗樁之間的見面,是極有風險的事情。
局勢緊張,不到萬不得已不會互相暴露。
是誰要見他呢?
衛湮亦步亦趨地跟着男人繼續走。
衛湮走進屋的瞬間,看清暗紅色沙發上坐着的男人模樣,一下子嚇得跪了下來。
他連聲音都忍不住在發抖:“少、少帥。”
厲堇元竟然親自來了。
而且是隻身前來。
北方首府人人都恨不得誅殺他。他率軍支持的南方革命政府是當前最大的威脅。
“少帥,您不該來。”衛湮嚇過之後回神,當即諫言。
“現在聯紐合作進行得怎麼樣?”厲堇元直問。
衛湮將本傑明死後,紐國方面正派出新使者的情況說了一遍,還彙報了上次賀燕之死查到的各個線索,不過目前沒有進一步的進展。
“你說本傑明和殺他的人身上都有同樣的紋身?”厲堇元皺眉。
衛湮形容的紋身圖案像一隻眼睛,而瞳孔又像一個錶盤。
這個東西他在賀真璋遺作的第二層見過,是其中一個圖案。當時看不出意思,沒想到在這裏找到線索。
厲堇元頓時覺得,來北方首府,應該是個十分正確的決定。
這裏恐怕能解開賀真璋遺作的祕密。
他繼而問:“現在北方首府有多少人相信我死於上次突襲?”
“大部分。這算是他們的精神勝利法。再加上南北消息阻滯,您又一直不曾公開露面,所以相信您死訊的人佔大多數。”衛湮回。
“很好。”厲堇元摸了摸上回賀知知逃離金城時賜給自己的槍傷位置,嘴角勾起笑容,“是時候解一解這要命的相思了。”
相思?
衛湮愣住。
他本以爲厲堇元親自前來是阻撓北方軍閥政府聯紐成功,不然革命的前途必然遮上一層陰霾。
可沒想到,聽厲堇元的口氣,以身犯險竟然是爲了營救賀知知。
這個女人在少帥的心中該有何等重要。
衛湮震驚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