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堇元躲在窗簾後。
他想知道來人是什麼打算。
隊伍綿延,從賀知知的房門口,一直列隊排到了賓館的門口,是極大的陣仗。
賀知知開門時,也嚇了一跳。
門外是蘭泊國的君皇司徒無度,身後的紫衣侍者衆,而每排的侍從都抱着一個玳瑁箱,看樣子很沉重,以司徒無度出手的豪奢程度,這些箱子裏必然是奇珍異寶。
陪同在側的豐閻笑得合不攏嘴:“賀小姐,蘭泊國的君皇有要事親自告訴你。”
他昨晚已覺得紐國重新開出的條件夠慷慨了,豈料今天一早,蘭泊國就給了更誘人的條件。
“聖明在上,我誠摯請求,你能做我的王妃。”司徒無度伸出了手。
渾身貴氣的金色,襯得他俊美若太陽神。這個耀眼的男人連手都是完美的,如玉雕砌而成。
賀知知屏息愣住了。
這個消息無疑是爆炸性的。
他們只見過一面,司徒無度就許以王妃之位。
“請賀小姐放心,我國是一夫一妻制,皇室也不例外。”司徒無度微笑道,以爲她在擔心風土民情,“待你嫁入我國後,我也會專門闢出一條唐人街,慰藉你思鄉之情。”
豐閻在旁補充:“這幾日,君皇殿下看過你主演的幾部電影,深受吸引。”
賀知知心想,這些不過是冠冕堂皇的說辭,真正求娶的原因,恐怕還在於自己是賀真璋女兒的身份。
賀知知自然是不可能答應的。
厲堇元就在屋子裏,如自己敢答應,等會肯定要被生吞活剝了。
但是她也無法直截了當地拒絕,因爲豐閻表面是笑着,眼神卻是在冷血地警告——現在處於外交談判的關鍵期,各國都在爭相拿出最好的條件,在到底聯誰的決定塵埃落定之前,她作爲政治漩渦中的工具人,必須每一方都釣着。
賀知知只好採取拖字訣:“多謝君皇擡愛,但我們尚缺乏瞭解,不妨在華期間,我們多試着相處。”
她其實不排斥接近司徒無度,畢竟可能從他身上探查到賀家的祕密。
司徒無度含笑道:“我可以等。”
豐閻示意旁邊的文宣處記者拿着照相機攝下這一幕。
這含情脈脈的一幕會挑動更多國家的神經。
世界若一個賭場,一位瘋狂的賭徒,會挑逗得其餘同席的賭徒也紛紛梭哈手中的籌碼。
而司徒無度表明了自己的心意,並沒有仗勢逼迫,留下了豐厚的禮物後,很快地離開。
因爲賀知知連日來表現不錯,幫助取得了巨大的進展,豐閻對她的態度也有所緩和,走到姚凱莉身邊,吩咐放寬對賀知知的限制。
自由是切身的問題,賀知知很關心地看着豐閻與姚凱莉說了什麼。
“我知道了,豐司長。”姚凱莉頷首低眉,“你吩咐的事,我都會照辦。”
賀知知收回了眼神,關上門。
她現在還有別的事操心,比如房間裏。
房間裏氣壓很低。
門一關上,厲堇元就直接將賀知知按在了門後,這一次比任何一次都要激烈。
他讓賀知知說了許多次:“我是你的。”
高亢的,低泣的,皆有。
最後,兩人跌在牀上,賀知知累極了睡着,她醒來已是日上三竿,發現厲堇元還是一副沉思的樣子。
“你在想什麼?”她聲音嘶啞,臉不由一紅,都怪他。
厲堇元粗糙的手指插入她如雲的秀髮裏,若有若無地撥弄着,似是隨口一提:“世間女子都愛那獨一份尊貴。以前的秀女們想當皇后,現在你有現成的王妃邀約,比起做少帥的夫人,難道你不想領略第一夫人的風光?”
“我心有所屬,當然不會答應司徒無度!”賀知知急着表明心意。
厲堇元笑了,拇指滑下來摩擦着她的脣瓣。
“我知道你當然不會答應他。”他說,“只是別的男人能允諾你這樣的地位,我不能讓你跟着我反而受了委屈。”
他的眼眸中雄心勃勃。
賀知知心驚,察覺厲堇元想要的位置從此以後不同了。
“別這麼擔憂地看我,好像我已被權勢迷了心竅。”厲堇元吻吻賀知知的眼睛。
他復又壓着她,沉聲道:“只是蘭泊國拿出這樣的砝碼,足以證明你家的祕密分量之重,雖然迷霧尚未散開,但我已能預料到,從現在開始,擁有你必定是一件讓各國勢力虎視眈眈的事。懷璧其罪,我若想保護你,必須站得更高,勢力更強。”
賀知知心中像喝了蜜。
厲堇元不是在說情話,他只是在說將來的打算,就像一個普通男人打算賺錢養妻兒,換更大的房子一樣。
家庭是一個丈夫努力的動力,雖苦猶甘。
這些話極爲質樸,卻比情話更動人。
這個男人的每個規劃裏都有她的存在,他把她放進了自己的人生版圖裏,每一步都爲她考慮。
這是真正的愛。
“我不想當王妃,也不想做第一夫人,我只想做你的妻子。”賀知知主動抱住厲堇元,無比遺憾當時在金城未舉行的婚禮,喃喃着低語,“等我們回去了,我要第一時間嫁給你,一下車就嫁!”
她一點也不想裝作矜持。
她很明確幸福在哪裏,就想朝着那個方向展翅飛去,緊緊抱住。
“好!”厲堇元喜歡她迫不及待想嫁他的樣子,喜歡極了,“那……夫人,現在我們再提前洞房一次。”
窗外陽光格外明媚,枝頭的鳥兒轉頭不敢看窗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