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時候才能回去完婚呢？”
賀知知累極了，懶洋洋地倚在厲堇元的胸口，呢喃着。
她宛若一個着急的新娘子，一頭扎進了婚禮的幻想裏，怎麼也抽不出來。
厲堇元笑着回：“那必須要讓紐國給出的條件，在所有競價的國家中顯得最爲優越，一旦聯紐成功，我才能順理成章地把你帶走。”
等到北方軍閥政府發現聯了個假紐，已經來不及追回了。
這是最安全的法子，厲堇元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把賀知知帶回金城。
“目前安德魯和豐閻溝通時，給出了什麼條件？”
“很豐厚，軍火、關稅、租界以及在一些特權上都有很大讓步。反正允諾了也是空頭支票，條件可以隨便加碼，但是也不能猛然間讓步很大，否則他們反而起疑。”
現在處於博弈的階段。
就像市場上的房產，並不是房價越高，成交率越高。房價過高的時候，持有者反而會選擇捂盤惜售，貪婪是永無止境的。
厲堇元必須始終把握好一個度，讓北方軍閥政府以爲佔了以前沒有的便宜，且錯過這村就沒這店，那時候纔是最好的成交契機。
賀知知在厲堇元的胸膛上撐着下巴，皺眉分析：“可是現在不只紐國一個買家，我觀察豐閻的想法，似乎聯霧、聯荷以及聯蘭泊都有可能，這四個國家，是篩選出來的四個大買主。”
她這副擔憂的樣子落在厲堇元的眼裏，就是她恨嫁的心思，厲堇元很是受用。
“你不用擔心，我自有辦法。”他安慰着。
“怎麼能不擔心！這關係到我的婚期！我不想拖到雨季的時候，那時候不好選日子，說不準就天公不作美，和我第一次結婚那樣水漫金城。”賀知知脫口而出，說完之後又有些懊悔，自己這也顯得太着急了！
厲堇元看着她笑意盈盈的：“好，我和夫人一起籌劃。”
他總結了目前的情況：“現在這四國的勢力，彼此之間相互牽制，都不希望對方交易成功。賀燕案件中，紐國上一個代表本傑明，是被荷國暗殺，而荷國佬又是被蘭泊國暗殺。霧國之前缺席多國宴會，表面上是列車晚點，實際上也是中途遭遇了阻截。蘭泊國的遲到也成因複雜。”
局勢之複雜，令賀知知愁眉不展：“豐閻樂意見到這樣的局面，他現在是坐山觀虎鬥，坐等與最後脫穎而出的強者聯合。你和安德魯的身份始終是顆定時炸彈，不適合長期耗着，必須快刀斬亂麻。”
“是的，因此必須要讓豐蘇明和豐閻懷疑其餘三國的誠意。這樣一來，他們只能聯紐。”厲堇元道。
賀知知主動說：“這事我能做到。你專心促成聯紐，其餘三國交給我。”
豐閻現在總是安排她與另外三國使者交際，豈不正是在給她創造機會？
這叫打雁人反而被雁啄瞎眼。
厲堇元知道這是新娘子興致勃勃打點婚禮的其中一部分事務，只不過這場婚禮的籌備比較特殊罷了。
於是點頭道：“有什麼需要的，儘管告訴我。”
賀知知伸出三根手指，一根代表霧國，一根代表荷國，一根代表蘭泊國，她仔細地想了想，最後按下無名指。
三國之中，霧國是老熟人，賀知知對霧國公使愛德華的秉性最爲了解，決定從他下手。
她心裏已有妙計。
“的確需要你幫忙。”賀知知讓厲堇元幫忙兩件事。
第一件事，安排安德魯佯裝醉酒的時候說漏嘴，把紐國目前的條件透露出去。
第二件事，她打算在海外購置一批昂貴的房產。
“第一件事我明白，你想讓霧國在我的條件上開出更高的，幫助霧國佔上風，然後槍打出頭鳥。但是在海外置產是爲了……”厲堇元略一皺眉，隨即眉頭舒展，“你想陷害豐閻，讓豐廷復職？”
賀知知沒料到厲堇元一想就想到了，不由對自己本有十分把握的妙計有些失去了信心：“這一招是不是不好？這麼容易就被你看穿了。”
厲堇元搖頭，反而大加讚賞：“此計甚好，既能讓霧國出局，又能讓豐廷復職之後和我們裏應外合。夫人有急智，這麼快就想到了一箭雙鵰的好計。”
“真的好？那你怎麼這麼快就看穿我想做什麼？”賀知知還是擔心。
厲堇元卻是嗪着笑上下打量她，令被子裏的賀知知一陣羞惱。
“夫人渾身上下我什麼都看過了，看穿你的計劃也不意外。這是夫妻間的特殊默契。”
賀知知惱得丟了一個枕頭砸向他：“你該走了！”
厲堇元也不繼續惹她了，心情甚好地翻窗離開。
等他走後，賀知知沉下心來，再想了想自己的計劃，在原有的基礎上繼續完善了一些細節。既然厲堇元都說可以，那麼她便可以準備着手實施了。
想到這裏，她喚進了平時陪同她的那個女辦事員。
“凱莉，我想等會去百貨公司逛一逛，爲司徒殿下選一份回禮。”
豐閻已經放寬了對賀知知的行動限制，那麼賀知知自然是想去哪就去哪，只不過依舊得帶着姚凱莉這個影子。
逛街本該是女人的一大樂趣。
但姚凱莉看上去心情不怎麼好，恭敬中帶着一絲懟意：“恕我直言，賀小姐，我剛清點過司徒殿下送的禮物，幾乎放滿了整間倉庫，您是買不起回禮的。”
賀知知笑：“禮輕情意重，該有的禮數我總得有。何況，他既一心求娶，我送什麼，想必他都是喜歡的。”
這句話聽着是明晃晃的炫耀。
嫁入皇室，對女子而言是一種不可言喻的浪漫。
“那我去吩咐司機準備。”姚凱莉轉身退出去，關門時冷哼了一聲，像吃了炸藥一樣。
賀知知想，自己今天好像沒得罪她啊？
一大早，唯一發生了一件事，蘭泊國的司徒無度求婚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