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知知給了姚凱莉一份出乎意料的“禮物”。
姚凱莉追問是誰給的。
“霧國公使愛德華呀。”賀知知無辜地聳聳肩，“今早豐司長盯着你哭紅的眼睛完全失神了，任誰都看得出來你們有問題。而愛德華一直想要推動我方點頭同意聯霧合作，不僅在合作條約上作了很大的讓步，私下還準備了大筆海外資產，希望豐司長笑納。”
賀知知一副你愛信不信的樣子：“不過你知道豐司長娶的是財政總長的千金，哪裏缺這些。愛德華就讓我轉交給你。”
“現在霧國給的條件最爲優越，他犯不着還要私下許利。”姚凱莉很警惕，可是她遊離的目光又忍不住一直去看那份資料上的資產清單……
她不貪財，可她現在需要錢，否則就要被迫嫁給那個中年富商當續絃。
賀知知看出姚凱莉的猶豫，解釋道：“愛德華也知道，不過爲了圖個心安，送了更牢靠。”
確實如此。
就像醫生不會故意做壞手術，畢竟病人出事也影響自己的行醫聲譽，可許多病人總是爲了圖個心安，想方設法地塞紅包。
姚凱莉並不懷疑賀知知手中資產清單的來歷，她相信這是愛德華所贈，畢竟，賀知知脫離雷家，是淨身出戶，買不起這些。
“你拿了，結果是聯霧。你不拿，結果還是聯霧。”賀知知徐徐道來，利弊分析十分清楚，“何況這些年霧國從我們手上拿走多少利益，多要一點回來又何妨。”
“這……”
“你在猶豫什麼，最重要的是這筆資產，剛好可以解你燃眉之急，裏面有房產，也有銀行賬戶，你還了家裏的欠債後，還能出國躲一躲，從此離開那個吸血的家，在國外營造一個新的家等着豐閻。聯霧之後，豐閻必然經常出差霧國的，在遠方，你們可以光明正大地約會。”
賀知知描繪的未來很美，姚凱莉心馳神往。
“可我還是問一下豐閻的意見吧。”姚凱莉咬脣。
“你儘可以去問他的意見再決定收不收，但是你會告訴他，你家裏給你訂了婚約，需要一大筆錢來解除嗎？”
姚凱莉慘白着臉搖頭。
她不會給豐閻添麻煩，因爲她知道豐閻娶的是財政總長的千金，聽說他的妻子管賬很厲害，豐閻沒法神不知鬼不覺地掏出一筆幫她解決婚約的數額。
甚至，萬一她告訴了豐閻，豐閻既掏不出錢解決婚約，又爲了他自己的名聲，讓她把禮物退回去呢？
姚凱莉想起那個夜晚來找豐閻的兩個女郎，她不敢再傾盡所有去賭一個男子的真心了。
她的心裏已有決定。
“你爲什麼幫我？”姚凱莉只剩下最後一個問題。
“你收或不收，都改變不了我被送去聯霧的局面。既然如此，我還不如努力促成這事，也獲得一點好處……”賀知知伸出了手。
有錢能使鬼推磨，她從雷家淨身出戶，最缺的就是私房錢，以後到了國外舉目無親，有錢才能大開方便之門。
“可以。”姚凱莉算了算，這份禮單很豐厚，分給賀知知一半，她剩的也夠。
而且，賀知知收錢，反而讓她更放心。
“你可以先到銀行裏取一筆錢出來，把婚約取消了。順便也當驗證一下這份禮單所具資產的真實性。”賀知知建議，兩人現在是分贓同夥，非常牢靠的合作關係。
“我知道該怎麼做。”姚凱莉也迫不及待要取消這樁噁心的婚約。
她趕緊出門。
晚上，厲堇元就帶來了姚凱莉已經動用過銀行賬戶的消息。
賀知知正在練習書畫。
知道父親是這方面的大家後，她就很勤勞地練習書畫，也許這樣能靠近已逝的家人。
多年之前，父母死在洋人聯軍長驅直入的戰火之下。
和我現在的處境倒有些相似。賀知知分神想，只不過這次不是明面上的戰火，而是暗潮洶涌。
有可沒有可能洋軍上次攻入，也是因爲我們賀家？
賀知知剛一這樣想，就搖搖頭，這個推論未免太高看賀家了。
不可能的。
賀知知屏蔽這個危險至極的想法，如果賀家重要到那個程度，以後沒有人能護住她，厲堇元也不行。
“想什麼呢？你不是很關注姚凱莉嗎？她已經入局了。”厲堇元見她好似沒有聽到，又重複一遍。
賀知知心不在焉地“嗯”了一聲，表示知道。
“畫了什麼？”厲堇元走到她身邊，扶着她的腰，觀賞着她方纔的墨寶，本來胸中已經準備了一大堆讚美妻子才貌雙全的溢美之詞，可是看到賀知知筆下不過是一團墨點，墨浸太厚，都快把宣紙浸破了。
“妙啊！”厲堇元抿着脣，牙齒縫裏爲難地擠出兩個誇獎的字。
“妙什麼？”賀知知這才反應過來自己什麼也沒畫，就糊了一團。
厲堇元尷尬地摸摸鼻子：“岳父大人的畫作也是莫名其妙，卻被捧爲璋學。我觀你這一團頗有岳父大人遺風，只是常人看不懂而已。”
賀知知放下筆，沒好氣地說：“我這是漏了墨，你別瞎誇。”
厲堇元笑：“我這叫凡事以妻爲美。”
“好了好了。”賀知知說不過他，臉薄泛紅，“我們言歸正傳吧。”
“接下來，你想讓豐廷上場了？”
“正是。”賀知知脣角一勾，“讓豐廷做他最擅長的事，耍帥和氣死人不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