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特助無法對曾芙說不，他從小看着她長大，心裏一直有一種理念，滿足小姐的要求，是他的榮幸。
何況，財政廳最不缺的就是算盤。
很快就有人爲曾芙拿來了。
噼裏啪啦、噼裏啪啦……
曾芙坐在位置上，手指撥動算珠，翻飛不停，就像在算盤上起舞一樣。
“小姐，你在算什麼？”姜特助忍不住好奇。
“知知讓我幫她算……”曾芙的話說了半截就沒後文，全神貫注地專注在珠算之中。
等撥完最後一顆珠子，曾芙擡起頭，面色已是十分嚴肅：“姜叔叔，我剛剛算了一下，以目前首府地區的工資、物價和租金，若是有心人蓄意養殖蛇類，再以捕蛇的名義賣給財政廳，得到的報酬足有九成的賺頭，很多生意的利潤都沒這麼高！”
此話一出，全場譁然。
商人逐利，有這樣穩賺不賠的商機，他們會像聞到血香的蝙蝠一樣成羣涌來。
雷炎以前也是商人，只不過他主要經營正道生意，不發這種民難財，是以他從來沒有這樣想過。
但曾芙一提，他迅速想到，這個生意的確有很大的賺頭！只怕很多人還要搶得頭破血流。
“知知，多虧你想到了！”曾芙算完之後，心驚肉跳，欽佩地看着賀知知。
賀知知笑而不語。
而那些之前以爲賀知知是槓精的人，此刻也都通通收回成見，回想起她之前說擔心萬一永遠收不盡的問題，的確十分有道理。
要是一邊收蛇，一邊養蛇，這事必然變成一個無底洞。
一旁的雷亦瑩則是幽幽地瞪了曾芙一眼，該死！實打實的數據比什麼花言巧語都更服人。賀知知竟然找到這種人纔算得明明白白。
“你是賀小姐的朋友，自然是幫她說話。說不定故意將利潤算得那麼高，危言聳聽！”曾芙算出的結果對雷亦瑩十分不利，她必須否認。
“小姐算東西從來不會錯！”姜特助不滿地瞪了雷亦瑩一眼，之前對她的讚賞之意，已經完全煙消雲散。
沒有人可以懷疑小姐。
這是姜特助的逆鱗。
與此同時，財政廳已經有好幾個人拿出算盤，開始算起養殖成本和收購成本之間的差額了，每個人都越算越心驚。
“可是，凡事沒有萬全之策，漏洞歸漏洞，不一定會被人發現和利用……”雷亦瑩繼續狡辯。
“說到這，我想起來了！收蛇過程中的確有一些古怪的跡象。”方纔陰陽怪氣埋汰過賀知知的辦事員，這時竟主動開口，“其中有一批人上交的數量特別多，而且每次都是一起來，互相很熟悉的樣子。我以前詢問過，他們都說自己祖上專門捕蛇，有不傳的祕方，所以每次都收穫頗豐。”
越想越氣，這個辦事員一拍桌子，急慌慌往會議室外面跑去：“我來開會前，他們還排在隊伍後面，我趕緊出去看看，若是沒走，就跟蹤他們一段，說不定能找到老巢。”
跑出去的辦事員在心裏罵罵咧咧，殺千刀的蛇販子，老子每天加班加點，結果我一邊收，你一邊養，難怪越收蛇，蛇害越嚴重！
辦事員這一出去，就離開了一個多小時。
這期間，雷炎縱然很想和賀知知私下聊聊，卻必須接待姜特助，不可能把財政部來的人冷落了。
兩個人仍在議論蛇害的治理，研究怎麼疏堵。議論了一會，又覺得應該先等辦事員把情報帶回來，於是都陷入了沉默。
他們不約而同看向了賀知知與曾芙的方向，各看一個人。
賀知知正在輕聲向曾芙請教珠算的技巧，方纔看曾芙打算盤，她覺得特別厲害。
曾芙當然願意教她，賀知知是初學者，撥得很慢，技法還很生疏，輕輕撞擊的木音，就像慵懶的木琴一樣悅耳。
時間就這麼磋磨過去。
終於，辦事員面色發白地回來，他說起自己跟着那羣常來的賣蛇人，七拐八拐到了一個偏僻的農場，看到密密麻麻的蛇羣，那場面，他吐得胃裏的東西全空了。
“賀小姐，那現在怎麼辦哇！我們是不是應該趕緊停止收蛇！”
無形之中，這個辦事員已對賀知知心服口服，既然問題是她指出來的，那麼解決之道，他也情不自禁地向她請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