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賀知知和曾芙看到排在財政廳門口的賣蛇人依舊很多。
登記的檔口照常在收。
夕陽正在毫無眷戀地下落。
黃昏之中，曾芙嘆一口氣：“你哥現在的妹妹也未免太愚蠢了，竟然想出這麼個餿主意，現在的局面完全不好收場。”
賀知知卻輕輕一笑：“阿芙，連你也覺得她是不小心好心辦了壞事嗎？”
曾芙疑惑：“難道不是？若她知道後果是這樣，怎麼可能會提出有償收蛇的建議。畢竟，這些浪費的不是公家的錢，現在花出去的每一分錢可都是她兄長的私產，而且，一個鬧不好，最後她的兄長還要擔上治蛇不力的罵名。對於她來說，沒有任何好處。”
“我總覺得雷亦瑩比我更聰明。”賀知知不吝誇獎，眼神蒙上一層寒意。
她對雷亦瑩不會掉以輕心，整件事中，雷亦瑩真的沒有任何好處嗎？
雷亦瑩可不是那種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蠢貨。
以前她下的每一步棋，事後想來都非常的妙。
賀知知必須弄清楚這起事件中，雷亦瑩的真實目的。
與此同時，路邊的鳴笛聲響起。
姜特助的車緩緩停到曾芙和賀知知的面前，他搖下車窗說：“上車，我送你們回去。”
曾芙推拒：“謝謝姜叔叔，但您還趕着回去向我爹爹彙報今天的情況吧？我就不耽誤您的工作了。”
姜特助說：“繞一程不礙事。”
見她這麼堅持，曾芙只好同意上車。
汽車沉默地前行，途中曾芙望見阮老的醫館，打開了話匣子：“姜叔叔，這裏坐診的是位名醫，醫術很高明，下回您的風溼犯了，可以過來瞧瞧。”
曾芙很關心人。
但姜特助馬着臉，有些不快地提醒：“小姐，我才四十歲，不是老年人，病情沒那麼嚴重。財政部今年組織的籃球聯賽，我還是主力。”
他希望曾芙把她當普通的男性看待，而不總是晚輩看待長輩的態度。
曾芙佩服地笑了：“哇，姜叔叔好厲害。”
下一句卻是：“要是我爹爹也能像您這麼老當益壯就好了。”
她說話是無心的，姜特助被噎得沉默了。
賀知知在旁聽得極有意思，只可惜下榻的賓館已經到了。
很遠就看到門口站着一身象牙白西裝的豐廷，抹着油頭向後梳，等得望眼欲穿的樣子。
“小芙，我聽說你今天去財政廳了。”豐廷急着拉開停下的車門。
而此時姜特助已經下來了，爲曾芙拉開了車門，用手墊着頭頂，極盡紳士地扶着她下了車。
“喲？姜叔叔？”豐廷陰陽怪氣地招呼了一聲，“過幾天，首府各部門的籃球聯賽，我會給姜叔叔點面子的。”
豐廷也參加了這場籃球聯賽，而且他率領的外交部籃球隊，是奪冠的熱門。
“你儘管全力以赴。”姜特助沉下臉。
曾芙縱然嬌憨，此刻也察覺出兩個男人之間莫名的敵意，急忙道：“姜叔叔，我到了，您快回去忙工作吧，多謝了。”
姜特助點頭上車。
豐廷也跟着揚聲喊：“拜拜了姜叔叔。”
然後咬牙切齒嘟囔一句：“老牛喫嫩草！”
他縱橫情場，哪裏看不出姜特助對曾芙打的什麼歪主意。
趁着曾芙站在路邊目送姜特助的時間，賀知知與豐廷小聲討論。
“行了，人家是君子，守候了這麼多年都沒有越雷池一步。倒是你，一上場就急哄哄地豬拱白菜。”賀知知對姜特助，總體而言還是欣賞。
“你還真當他是君子！他可是殺人不眨眼的。”豐廷白一眼，“你知不知道豐閻死了？”
“死了？我前幾日才聽說他本來要坐船去找姚凱莉。”賀知知有些震驚。
“船上傳來的消息，說他醉酒落下大海了。我可不信。”
賀知知也不信，豐閻不是那麼不小心的人。
“剛好那幾天，姜特助休假，回來上班時還帶了一些海產品送辦公室同僚。我敢斷定，他都沒有請殺手，而是自己親手推的。”豐廷想到怒海之上，姜特助冰冷望着墜海身亡的豐閻的畫面，就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這不很好嗎？”賀知知卻是展顏一笑，“之前我還擔心你浪子回頭會不會是一時興起，現在有姜特助這柄劍懸在你頭上，你要是敢負阿芙，有人比我還先收拾你。”
這時，目送姜特助的曾芙從路邊回來了，訝異問：“你們在說什麼劍不劍的？”
“你聽錯了，我們剛在討論，現在雷炎的資金陷入困局，我要怎麼通過你爹的考驗，提振財政。”豐廷隨口就是謊話。
雷炎的困局，倒是豐廷證明自己的機會。
三人說話的時候，聞見了很濃的血腥味。
由遠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