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曾芙和豐廷後，賀知知打開浴室的水龍頭，準備洗個頭清爽些，關上窗後，屋子裏的確悶熱。
還記得她剛生產完那會，頭髮掉得稀疏，雖然現在已經養回茂密如初的狀態，可頭髮根還是脆弱的，賀知知很輕柔地搓洗，還是免不了一攤開手，就發現一團掉髮。
再想到今日下午在戲院見到的那個女孩，她頭上是很複雜精緻的盤發，辮子一圈圈編成浪漫的心形，一看就緊緊的扯着頭皮，也只有年輕又堅韌的頭髮才經得起這樣折騰。
賀知知心裏有些蒼涼，怎麼又想到她了？是不是無論什麼年紀的男人，都更喜歡青春的十八少女。
洗髮的香波是梔子味的，整個浴室猶如梔子花開。
賀知知已經洗完第一遍，正準備過第二遍水，或者需要第三遍，一個人洗頭最麻煩的地方就是總不知道泡沫衝乾淨沒有。
賀知知洗得手都酸了。
但是，一隻手忽地插入她的黑髮，慢條斯理地幫她搓揉，就像把她當成一隻貓一樣順毛。
賀知知一驚，她明明記得門窗全部關好鎖死的。
厲堇元含笑的聲音落下來：“雖然沒有看到夫人出浴，但能幫夫人洗髮，也是我的榮幸。”
他自然知道賀知知今日生氣了，其實對於那麼嫩的小姑娘，他根本毫無興趣，當然賀知知跟他的時候也是同樣的年紀，但厲堇元覺得只有自家夫人什麼年紀的風情都最美，他的審美，從來都是跟着夫人走。
賀知知若不是捨不得折騰脆弱的頭髮，非要把一頭秀髮從厲堇元的手心裏搶過來不可。
不過頭髮重要，不是意氣用事來拔河的時候。
賀知知只得聽之任之，閉眼催眠自己厲堇元只是一個洗頭男工。
但厲堇元拿慣槍的手爲賀知知洗髮，竟然也粗中有細，沒有一根頭髮絲被扯疼了。
他不僅輕柔，而且細緻，洗完了還拿乾毛巾把賀知知的頭髮一縷縷的汲幹。
“那個女的叫司徒雲月。”厲堇元在爲賀知知汲發時，忽然道。
賀知知不接話。
夫妻之間，若全是追問，沒有意義。
不過，司徒的姓着實特殊，倒是引起了她的興趣。
“蘭泊國的老君皇一共有四子六女，司徒雲月是最小的女兒，也是司徒無度的幼妹，不過她並不支持司徒無度弒父篡位，應該算是反對派陣營的一員，司徒無度登基後大肆屠殺質疑他的王室，司徒雲月就是其中一個王室成員，但她在一羣忠心老臣的掩護下逃了出來。”厲堇元繼續道。
“你手頭有軍火，也有人馬，你打算扶持她回國發動政變！”
如果這是厲堇元的計劃，簡直比她的更狠，她只是斷了司徒無度和軍閥政府聯姻合作的可能，而厲堇元則是直接扶持司徒無度的死對頭，計劃將他逐下臺。
成王敗寇，司徒無度發動政變時讓蘭泊王室血流成河，而司徒雲月復仇歸來，亦會將他送上斷頭臺。
豐廷之前擔心厲堇元會直接暗殺司徒無度，引起國際紛爭，委實是愚蠢的想法。
厲堇元是個有分寸、有謀略、也心懷大局的人，他要司徒無度的命，不僅能做到毫無後患，而且還要用最殘忍的方式，先剝奪司徒無度尊貴的皇權，再像一條喪家犬一樣處決。
這就是他打賀知知主意的代價！
“不錯。”厲堇元肯定地點點頭，摸摸她的頭髮已經半乾了，他便自覺地換成梳子繼續梳，“我知道你今天已經搶先下手了，正好也爲我的計劃鋪鋪路。在海外遇見刺殺，司徒無度纔會急着回國避險，等回到他自以爲固若金湯的龜殼裏，殊不知那裏還有政變等着他。”
他和賀知知的計劃雖有大小之分，卻是殊途同歸，都拿反對派做文章，這種默契十分甜蜜，頗有種夫唱婦隨的感覺。
“但司徒雲月靠譜嗎？”賀知知唯一懷疑的就是這個女孩太年輕，一張被保護得很好的臉，完全還是個嬌滴滴的王室公主。
“司徒雲月雖是個少女，但身邊有一羣忠心的老臣幫忙籌謀，只要她點頭同意就行了，具體的事自然有擁護她的部下去做。”
這位王室公主，更像一個吉祥物。
賀知知已經明白厲堇元爲何主動接觸司徒雲月，可心裏還是不太舒服：“這段日子，你都陪着她嗎？”
那位小公主逃難到華夏，卻像是來度假的，還要拉着厲堇元當地陪，喫喝玩樂一樣沒落下。
厲堇元擡起賀知知的下巴，鼻尖湊近，忽地一笑：“怎麼？喫醋了？那種矯揉造作的女人，怎麼能比得上我夫人的一根頭髮絲？”
“可她是如假包換的公主，金枝玉葉。”賀知知強調。
對於許多男人而言，巴不得能當駙馬。
“你纔是我捧在手心的公主。”厲堇元在賀知知耳邊呵口氣，說着就把她抱到自己的身上坐着，壓低了曖昧的聲音，“我甘當你一人的駙馬，馴服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