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離婚案什麼時候開庭？”賀知知問。
周敬也看了一眼日曆：“很快了，洛菲廠裏的生意供不應求，許多大地主明知等待交付的週期很長，也要先提着錢袋子把貨款交了才安心，她現在手頭資金充足，已經在和丈夫走離婚手續了。莊寧盡陪她辦完手續，就會重回法院工作。”
“此事儘快吧。”賀知知往門口走去。
周敬也見她走得如此灑脫，不由苦笑了一下：“深更半夜，我還以爲知知小姐走進我的書房是有別的事情要談。”
賀知知神色一凜：“我們之間沒有別的事可談。”
“從來沒有一個女人對我這麼說，她們總是有很多事想和我談，夜越深越好。”周敬也笑了，精緻的眉眼在月光下熠熠生輝，他的確有說這句話的資本。
“既然如此，長夜漫漫，那我就不打攪周律師去找你的那些解語花了。”賀知知退出周敬也的房間。
她走了，曾經來過的馨香還在。
很淡，她不喜歡像別的女人那樣噴西洋香水，身上只有極輕的雪花膏氣息。
周敬也深吸了一口氣，今夜就在書房中入睡。
賀知知第二日起得很晚。
她起來時聽見小戰神興奮的喊聲，自從搬出來後，這孩子不曾這麼快樂過。
她心生疑惑，循聲走出去，在院子裏看見小戰神被一個高大的男人拋得高高的，一拋一接，兩人玩得不亦樂乎。
“周敬也，你快放他下來！”賀知知下意識地以爲與小戰神正在玩鬧的是周敬也，急忙厲聲阻止，她對周敬也並非毫無保留地信任，不想他過度接觸自己的孩子。
但那人轉身回頭，卻是郭節。
小戰神摟住郭節的脖子，興奮地介紹：“阿媽，郭叔叔來看我們了。”
賀知知鬆了口氣，很快又皺起眉頭，她不知道郭節拜訪這裏有什麼目的，莫不是受厲堇元的命令，強行要帶他們回帥府？
“是司令派我來的。”郭節把小戰神放在草地上，從懷裏摸出一張信函，恭敬地遞過來：“夫人，今下午是司令的任職典禮，請您務必出席。”
“我不會去。”賀知知拒絕，他們正在鬧離婚，她沒辦法在這種衆人矚目的場合與他維持假面夫妻的形象。
郭節頓時感到十分爲難，嘗試着勸說：“夫人，今天的場合對司令非常重要，這個位置本來就招虎狼妒忌，若是被人看到司令獨自出席，該會藉口笑話他連家都平不了，何以平天下。”
賀知知不爲所動：“若是我出席，反而會把典禮的焦點轉移到我們的離婚案子上。你難道不覺得，這樣會更讓他丟盡臉面？”
這句話極有道理。
何況小戰神聽到任職典禮的消息，已經兩眼放光：“那是不是以前我們童子軍雛鷹小隊的隊員都要來？”
他曾經參加過一個各級軍官之子彙集的軍中夏令營活動，在裏面結識了很多好夥伴，但是夏令營一結束，大家就都各回各家了。這次是厲堇元升司令的典禮，必定很多軍官來賀，帶家屬的也不少。
郭節笑：“是的，你們這羣兔崽子可別鬧砸了典禮。”
“我要去我要去！當時我在夏令營什麼項目都是第一，好多隊員都放話下次見面會超過我，我要是不去，會被他們以爲是慫蛋的。”小戰神期待又着急的眼睛望着賀知知。
賀知知點點頭：“那你去吧。記得早去早回。”
小戰神轉轉眼珠子，這麼好的機會怎麼能不讓阿爸和阿媽見見面呢？
他扯了扯郭節的衣袖，仰頭一臉天真地問：“郭叔叔，今天的典禮應該不會有很多女賓吧？”
郭節生怕小戰神要說他平時在女人叢中打轉，連忙擺手：“沒有、沒有……”
“啪！”小戰神在賀知知看不見的死角，狠狠地踩了一下郭節的靴子，仰頭的笑容依舊無比純真：“是嗎？”
郭節頓時會意這個小祖宗想幹什麼，連忙點頭如搗蒜：“我記起來了，典禮之後還有個慶祝舞會，現在經歷調動的南北官員有很多需要互相熟悉，也會藉着這個機會帶着家眷社交一下，應該有很多夫人和小姐會在。”
“啊？這樣啊……”小戰神求救似的看向賀知知，“阿媽，我最害怕這樣的場合了，以前這種時候，那些阿姨和姐姐最愛向我打聽阿爸的事，還給我喫很多糖和蛋糕，纏着我不放，怎麼都甩不掉。”
賀知知聽着聽着眉頭皺起來。
小戰神說的確實是個問題，厲堇元如今升爲司令，哪怕他還沒離婚，也一定會有人忍不住先下手爲強。
厲堇元拒人於千里之外，可小戰神只是個孩子，她們慣愛用糖衣炮彈。
“阿媽，我長了蛀牙，可是我看到好喫的蛋糕和糖果，拒絕不了怎麼辦？”小戰神的小臉皺巴巴的。
郭節在旁邊不由佩服得五體投地。
妙啊！
果然，賀知知一聽，臉色已經沉下來：“我去！你不準喫太多甜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