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堇元說她喫醋了，賀知知暗暗問自己，是這樣嗎？
那些個花枝招展的女郎上門毛遂自薦時，她的心情確實不太愉快就是了。
雖然她想象過那麼一天，厲堇元的身份如此受舉國矚目，他打了什麼勝仗，接受什麼勳章，出席什麼典禮，必定都會登報，就算她離婚後躲得遠遠的，可她仍會在一個遠方小鎮裏的樸素宅子裏，不經意看到報紙上有關他的時事新聞，與他並肩的是一位端莊大氣襯得上他的名媛。小戰神會問她，阿爸身邊的女人是誰。
那時她要怎麼回答。
是她自己主動離開這個位置的。
她沒有任何的立足點去規定厲堇元終生不娶。
他重組家庭那一天，她將以何賀他？以眼淚，以沉默？
賀知知輕輕地眨了下眼睛，把淚水逼了下去。
“我有什麼醋要喫？如果不是那些狂蜂浪蝶纏得我煩不勝煩，我巴不得她們圍着你轉，你趁早移情別戀，我們一別兩寬。”賀知知戴上笑容的假面，演技一如既往的甚好。
厲堇元深深地看着她，竟也看不出她演技的紕漏。
“司令，輪到你和夫人的開場舞了。”郭節過來提醒。
音樂聲響起，賓客們自覺地讓出宴會廳的圓心，媒體記者也蹲守在最佳的角度，等待拍攝。
賀知知正想說她不去，厲堇元卻搶先開口：“她不跳。”
“那怎麼辦？”郭節有些愁，“這是任職典禮上的一個傳統。您一個人怎麼……”
卻見厲堇元隨手攔住一個路過的女郎，低聲說了幾句，那女郎便喜笑顏開，牽着裙角微微躬身，將手心放到了厲堇元的手上。
兩人一起滑入舞池。
那女郎的舞技精湛，明顯經常流連於舞會，甚至主動做出一些高難度的跳躍旋轉，而厲堇元每一次都穩穩地託舉接住，兩人的配合天衣無縫，看得人大呼精彩。
“這是司令夫人嗎？看着不像。”一些人沒見過賀知知的真容，只看過照片，對不上舞池中這個女郎，有些猶疑不定。
經人提醒，說話的人才自知失言，轉過身連連賠不是。
“沒事，反正我很快也不是了。”賀知知揮揮手攆開那人，又見衆人還是一會看看舞池中與厲堇元共舞的女郎，一會看看她，便獨自走到一個不起眼的角落，叫住了端酒的服務生，要了一杯滿滿的酒。
她心裏確實不暢快，很快就一飲而盡。
她醉得很快。
厲堇元跳舞歸來，就發現賀知知的神色不對。
她雙頰砣紅，眼神迷濛，這副嬌豔綻放的樣子令人挪不開眼，在場有的男士明知道她還是司令夫人，卻都蠢蠢欲動地想要上前邀舞。
“滾。”厲堇元的低吼，嚇退了第一個走到賀知知身邊的男士。
賀知知半擡着眼，一絲嗔怒：“憑什麼你和別人跳得，我不能和別人跳？”
“他們是你同父異母的兄長嗎？”厲堇元冷聲問。
“什麼意思？”賀知知已覺得越來越醉，腰以下都是棉花似的軟綿綿，被厲堇元一把拉到懷裏穩住。
“放開我！”賀知知聞到他懷裏屬於別人的香水味，立即奮力地掙扎，但對於一隻雄獅而言，她用盡全力的掙扎也不過像一隻鳥兒在撲騰。她動得他的心神跟着一亂。
“剛剛和我跳舞的是厲隆海的三女兒。也就是我同父異母的妹妹。”厲堇元沉聲道。
今晚的開場舞，除了賀知知，他與任何女人跳舞都會傳遞一種不合適的聯姻意向。但與自己的妹妹跳，則足夠合理。
賀知知聽了他的話，總算安靜下來。
“我不會找別的女人將就。如果你忍心看我孤獨終老，就繼續和我離婚吧。”厲堇元抱着她，將她的頭按在自己心臟的位置，讓她聽自己的心聲。
可他很快發現了不對。
賀知知的臉太燙了。
她雙眼失神，舌頭輕輕地舔了舔紅豔豔的嘴脣。
“我好難受。”賀知知咕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