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小孩子睡得正香,忽然大汗淋漓,磨牙切齒,小手抓緊了牀單大吼一聲:“你殺阿媽,我要殺了你!”
賀知知驀地驚醒,就看見小戰神本來緊緊摟着的虎頭娃娃,在睡夢中被忽地扯開,頭首分離,裏面的棉花掉出來。
“殺!殺!殺!”小戰神越喊越兇,深陷夢魘。
賀知知不得不緊緊抱着他,柔聲安慰:“阿媽沒事。阿媽沒事。”
在賀知知的懷裏,小戰神半睜開眼睛,偷瞄了一眼自己心愛的虎頭娃娃,面露歉意:“對不起。我們是好夥伴對不對,只有委屈你一下了。”
賀知知一整夜都沒有睡好。
第二天醒來時,又發現小戰神已經不在身邊,牀頭只有一張他留下的字條——
阿媽,放心!我不會讓任何人再有機會傷害你,任何人!
字還是用紅墨水寫的,賀知知頓時充滿了不好的預感,她急忙下山。
帥府的門口,郭節正東張西望,一會看看這,一會看看那,像是在找什麼。
看到賀知知來了,他也沒主動招呼,反而冷笑了一下。對於她,郭節現在是沒有半分好感。
“你看到明戰了嗎?”賀知知也顧不得郭節對自己什麼看法,詢問道。
“看到了又怎樣,沒看到又怎樣。”郭節吊兒郎當地回,眼睛還是在四處亂瞟。
“你到底在找什麼!”賀知知也被郭節不認真的態度激怒。
“找我的佩槍。要不是現在不在我身上,老子已經忍不住了!沒見過這麼身在福中不知福的。”郭節粗聲粗氣地懟。
賀知知面色大變,立刻腳步踉蹌地往裏衝。
帥府里正傳出一聲凌厲的槍聲。
賀知知聞聲跑過去,花園的空地裏,小戰神雙手持槍,對面十米開外正站着厲堇元,父子對峙的場面格外令人揪心。
方纔,小戰神正朝厲堇元開槍,只不過那槍開偏了。
賀知知看見這一幕,幾乎魂飛魄散。
“住手!明戰!”她尖叫着跑過去,一下子奪過了小戰神手裏的槍。
“阿媽,你別攔着我,今天我一定要爲你討個說法!”小戰神的眼睛裏,透出與他幼小的年紀不相符的狠勁,他憎恨厲堇元,這股狠勁卻也更像厲堇元。
“什麼說法?弒父嗎?你這麼小,難道就要手染鮮血?以後呢?成爲下一個殺神?”賀知知萬分心痛。
“可是厲堇元昨晚對你下殺手,我沒有這樣的父親!”小戰神擡起倔強的小臉,直呼其名。
她不禁看了身後的厲堇元一眼:“昨晚的事,你有什麼解釋嗎?”
“我以爲你不想見我,也不願聽。”厲堇元走過來,深深地吸了一口她身上的馨香。
厲堇元一靠近,小戰神立即把賀知知拉到身後,磨牙切齒的像只小老虎,不過眼神裏藏着一絲狡黠。
“我本來確實不想聽你廢話。”賀知知面色複雜,她昨晚甚至直接找了記者想要曝光這件事中厲堇元的嫌疑,現在見了小戰神的反應,才覺得極爲不妥,便改變了主意。
“現在給你個機會說服我。”
“事實就是不是我。”厲堇元貪婪地凝視着她,還好她完好無損。
昨晚知道她遭遇了槍擊案,他整個人都要瘋了,一整晚都在親自帶隊巡邏,但那夥兇犯藏得很深,他掘地三尺都沒有找出來。
“那還能有誰呢?你剛剛晉升司令,在你的轄區範圍,有誰敢對你的夫人下手?除了剛剛得知她移情別戀的你!”賀知知冷聲道。
厲堇元有足夠的動機和權勢壓下這件事!她來之前本來這麼想。
可是一看到厲堇元的眼睛,她變得不確定了。
他的目光深邃似海,並非逢場作戲,那種眼神,是一個男人看着摯愛的眼神。
“你想離開我,與別人雙宿雙飛,我本來確實很憤怒。”厲堇元啞聲道,“可是如果那個人能給你我給不了的幸福,我願賭服輸。”
“說……謊。”賀知知咬着脣,聲音輕飄飄的。
她纔不信!一個習慣勝利又殺人如麻的人會退讓到如此地步。
“你知道這是我的心聲,不是說謊。”厲堇元忽然握住她的手,放在心口處。
他的心跳很有力。
賀知知立刻慌亂地縮回手:“我不會信你的花言巧語,你說不是你,就抓到真兇,交給我來審。”
“耶!”旁邊的小戰神見到兩人總算不再是仇敵見面分外眼紅,不禁高興得跳起來。
賀知知疑惑他前後變化如此之大。剛剛還父子決裂,現在大手小手就牽在了一起。
小戰神吐吐舌頭。
賀知知纔想起,小戰神在厲堇元的教導下,從小也是個神槍手,想射不中都難。
她被這兩父子聯手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