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知知上車後，一直到回到周山上，都沒有再說一句話。
她消化着厲堇元所說的父母相關的事，越想越震驚。
周敬也沒問，沉默地開車，時不時看她一眼，眼神帶着思考。
小戰神在屋子裏等她，看到是賀知知是和周敬也一起回來，充滿期待的小臉一下子垮了下來。
賀知知回來後的第一件事本來是打開衣櫃想換上舒服的睡衣，卻發現衣櫃裏空空的。
她正在想東西都去哪了，小戰神難掩失望地打開一個包裹，將裏面的東西一件件歸回原位。
“我還以爲阿媽你今天見了阿爸，解開誤會後就會搬回去。”小戰神低着頭，原來他提前打包好行李是因爲這個。
他想回家，好想好想。
賀知知摸摸他的頭，難以啓齒地開口：“今天法院受理的回執書已經下來了。我和你阿爸很快就要對簿公堂。我希望你願意跟我。”
“爲什麼？”小戰神擡起紅紅的眼睛，帶着重重的鼻音問，“誤會不是已經解除了嗎？那晚下手的不是阿爸。”
賀知知嘆口氣：“有些事你還太小，你不懂。”
“就是因爲雷炎舅舅的事嗎？”小戰神抓住她的手，可憐地搖着，“阿媽，你已經誤會阿爸一次，爲什麼不可能誤會阿爸第二次？他愛你，不可能做出明知會傷害你的事。”
賀知知猶豫：“可是我親眼看到。那晚上只有他和大哥，兇手只能是他。”
“你也說那晚上只有阿爸和舅舅，爲什麼不可能是雷炎舅舅自己殺了自己？”小戰神喊。
“不要說了。”賀知知結束這個話題，她不容自己的內心動搖。
她瞭解雷炎，雷炎雖然精神狀態一直不佳，而且長期揹負着很重的心理包袱，可是他並不是那種會脆弱尋死的人，或者說得自戀一點，他不會放心留下她一個人在亂世裏生活。
她是雷炎最大的牽掛。
如果不是雷炎，就只能是厲堇元，必須有人負起責任。
“阿媽！”小戰神看賀知知堅持己見，失望不已地拉開門，學着成人的口氣，“我想一個人靜靜。”
賀知知沒有攔他，小孩子的煩惱也是需要自洽的。
她不知道小戰神竟然去了周敬也的書房。
看清了是滿臉彆扭的小戰神，他不禁意外地一笑：“你居然會叫我周叔叔。我可是知道你私下給我取很多外號，周扒皮、周混蛋之類的。”
小戰神的臉紅了紅，背地裏說人壞話是小人做的事，他就是太討厭周敬也當賀知知離婚律師的事了。
“有什麼事嗎？”周敬也放下手中的文書，放進抽屜裏。
小戰神看了一眼，以爲周敬也這麼怕他看到，必定是正在整理阿媽離婚官司的資料，一時之間又十分生氣，小臉氣得圓鼓鼓的。
“你能不能……”小戰神竭力控制自己的情緒，聲音帶了幾分孩童天生的軟萌，“不要幫我阿媽打贏官司？我可以跟我阿爸求情，不追究你之前和他作對的事，還許你很多好處。”
他一邊說，一邊示好地走到周敬也的身邊，用小手捏捏他的手臂，捶捶背，乖巧不已。
周敬也雖然受用，但並不上當，眉毛一揚：“小小年紀，就想學人收買？”
“我想有個家。”小戰神委屈巴巴，“周叔叔能不能別拆散我的家？我以後每年都給你磕頭拜年。”
“小朋友。”周敬也兩隻手各伸出一根手指，戳起小戰神兩頰的小酒窩，微微笑着，“如果你的家固若金湯，我是沒辦法拆散的。另外，我也不想你上門拜年，反倒損失給你的壓歲錢。”
“周扒皮！周混蛋！”小戰神見他油鹽不進，忽然發了威，咬住周敬也的手臂。
他咬了就跑，就像一隻狡猾的貓兒。
周敬也不可能和他一個孩子認真計較，只是嘆氣搖頭。
小戰神一路飛奔出了周敬也的書房，懷裏還捂着一個什麼東西。他躲到一個空房間裏，迫不及待地展開。
上面是歪歪扭扭的外文，一種沒見過的語言，還有某人的簽名，全部用金色的墨水書寫。
“我還以爲他藏的是打官司的資料呢，要是給了阿爸，阿爸就能針對他的方案提早準備了。結果這是什麼玩意？”
小戰神嘟囔道，雖然失望沒有偷到有用的東西，但他還是把這東西給收起來藏好了。
他討厭周敬也，能夠讓他丟東西着着急也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