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好幾個洋人的身上見過，似乎是一種神祕的組織。”賀知知告訴莊寧盡，自己困在北方首府時的遭遇。
莊寧盡聽了唏噓不已，但也奇怪一件事：“據我所知，這根生連洋文也不會說，怎麼會和洋人產生聯繫？”
賀知知急切地問：“我能見見他嗎？這個圖案，對我極其重要。”
“我倒是想幫你。”莊寧盡遺憾地搖頭，“但是他已經和一股勢力做了交易，同意對自己知道眼睛鐘錶的事知無不言，前提是他能活着。所以那股勢力不僅把他嚴格看管起來，而且正在逼迫老院長複審時改變對他的判決。”
賀知知疑惑：“根生在與哪股勢力做交易？”
莊寧盡的脣形，無聲地吐了一個“厲”字出來。
賀知知臉色一變，竟然是他？
帥府。
賀知知從法院離開後，立即趕來了這裏。
到時，她看見帥府門口塵土飛揚，一堆工人正在旁邊的空地熱火朝天地修建什麼。賀知知第一個想法是厲堇元升成司令後，身份更尊貴，府邸自然應該更豪華大氣，擴建也是理所當然。
但是那修建中的建築外形很是奇怪，灰白的磚搭成圓圓矮矮的頂，想不出在帥府門口搭這個是用作什麼。
她心中疑問，不過並沒有多事詢問。她來，有更要緊的事。
走到帥府門口，她正要請衛兵去通報厲堇元，說自己上門求見。沒想到那衛兵直接向她敬禮，並主動打開了門，尊敬地喚：“夫人，您回來了！”
她的身份，依舊是這帥府之中最爲尊貴的女眷，從來沒有變過。
就算他們離婚的事情沸沸揚揚。
賀知知垂眸，走進帥府。
她輕車熟路前往厲堇元的書房，途中沒有一個人攔她，默認這暢通無阻的特權本來就屬於她。賀知知心中暗想，難道他們就不怕她身上藏着槍，混進來神不知鬼不覺地殺了厲堇元？但是她隨即又想到，不是他們不怕，是厲堇元不怕。
他從來沒有對她設防，就算婚變後她可能刺殺他，他也甘心。
“司令，真要這麼做嗎？”書房裏，傳來郭節糾結的聲音。
“同樣的指示，不要讓我重複第二遍。”
“可是，正常人都會覺得晦氣吧。”郭節懇求，“求您再考慮一下。”
“不必考慮。”厲堇元的聲音斬釘截鐵，“雷炎的事就這麼定了！”
“我大哥已經死了，你還想對他做什麼？”賀知知走到書房門口，正好聽到這段對話，整個人頓時炸了。
她幾乎是衝到厲堇元的面前，揪着他的衣領，仿若仇人見面分外眼紅地質問。
“我怎麼知道你又想出什麼惡毒的手段？”賀知知咬牙切齒，雷炎的事是她的逆鱗，只要與大哥有關，她就無法從容冷靜，“就像羅鳴奇那樣，你把他的屍體灌滿水銀，釘在鐵皮雕像裏，底座還壓了一道無法超生的黃符。可羅鳴奇是罪大惡極，死有餘辜，你想出什麼陰損的法子都是大快人心。但我大哥不一樣，他一生行善，你爲何連他死後都不放過？”
“你對我的評價就是惡毒，覺得我會像對待羅鳴奇一樣對待你大哥？”厲堇元聲音極冷，帶着周圍的溫度都跟着寒冷入冬。
“難道不是嗎？不然對一個死人你還能做什麼？”賀知知一把奪過郭節手裏的請示文件，當作證據翻開。
她以爲必然滿紙荒唐。
但看到圖紙後，她愣了。
她想起了帥府門口的施工，和這圖紙上畫得一模一樣。
郭節厭惡地重複賀知知方纔的話：“對一個死人，司令能做什麼呢？國人講究落葉歸根，司令只是把雷炎的墳墓從人生地不熟的北方，遷回到他的故鄉金城，而且爲他選了全城風水最好的地方安葬。”
“風水最好的地方……”賀知知低語。
她終於明白帥府門口矮圓的建築像什麼。
像一座新墳！
帥府的選址自然是全城最好的風水寶地，雷炎在此安息，待遇絕對不輸古代帝王將相，反而是生活在旁邊的厲堇元觸了黴頭。這年頭，連平民百姓都不願意住在墳墓旁邊，退避三舍。
“爲什麼……”賀知知震驚地喃喃，“從今以後你每天經過我大哥的墳前，難道不會心有餘悸嗎？”
“我問心無愧。”厲堇元道，“而且……”
“而且什麼？”賀知知的眼睛裏涌起一股洶涌的酸意，只是拼命在忍。
“問心無愧”四個字，實在是觸動了她的防線。
她不禁問自己，難道她真的誤會厲堇元了？
“而且，我剛剛知道我們的離婚案下週一開庭，我怕你離婚後就消失了。”厲堇元連死都不怕，卻承認他也有怕的事，“以後唯一能夠讓你必然回來的，只能是清明節爲雷炎掃墓。我住在這，總能再守到你。”
“所以……你就將大哥的墓穴遷到你的家門口？”
厲堇元說的，終於讓賀知知的防線全面崩潰。
她哭得很洶涌。
“司令夫人，還是說說你今天有什麼來意吧？”郭節在旁邊冷嘲熱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