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的三人都知道留宿不是那麼單純的事。
“阿爸,給您添麻煩了。”賀知知斟滿一杯酒,像是醜媳婦見公公那般羞澀,敬酒後仰頭一飲而盡。
“一家人不說二話。”厲隆海也繼續作表面功夫的寒暄。
散席之後,厲隆海指派一個女傭把他們領去客臥。
那間客臥看似平常,實際卻處於嚴密的監視之下。賀知知看了一眼房間裏超大的鏡子,就確定那後面絕對有一雙眼睛正在注視房間裏發生的一切。
俗話說牀頭吵架牀尾和,要證明一對男女是否和好,春宵苦短是最簡單的法子。
屋子裏的牀,還是一張紅色的大圓牀,燈光搖曳,格外綺麗。
女傭退下後,厲堇元直接將賀知知打橫抱起,抱起的動作是霸道的,但放下來的動作比春風更溫柔。
“忍一忍,明天我會挖出鏡子後面人的眼睛,向你賠罪。”厲堇元低聲安撫。
上一回厲隆海爲了測試他對賀知知是否動了真情,故意逼他隨便選了一個女人過夜,翌日那個女人就被厲隆海的人抓走,根據探子回傳的消息,女人並未說漏嘴,但厲隆海始終存疑,命人反覆拷打。
這一回,厲隆海故技重施,想要測試他們是不是真的和好,必然不再滿足只是聽牆角這樣迂迴的方式,而要眼見爲實,保證不被欺瞞。
如有必要,他們可能只有假戲真做一條路。
“忍你個鬼!”賀知知裝作咬耳朵說情話,實則羞憤難當的低聲咆哮,“你別想趁機碰我!”
說話間,她直接揪着厲堇元的衣襟,一用力就翻身而上,將他壓制在下面。
居高臨下俯視裙下之臣的賀知知髮梢飛舞,又美又颯,厲堇元從這樣的角度看她,不由有種被她徹底征服的感覺。
“你好美。”厲堇元情不自禁伸手撫摸她的面頰。
當他的手指觸到她花瓣般的嘴脣,忽然覺得有些不妙,但已經來不及。
賀知知喉頭滾動,下一秒竟然“哇”的一聲趴在他的胸口,難受不已:“嘔……”
厲堇元生平從未受過如此侮辱,這個女人竟然敢吐在他的身上!
殺神的拳頭不由重重地握緊。
想起方纔的席間,他的確注意到賀知知拼命喝酒,本以爲是爲今晚的風月考驗壯膽而已,沒想到蓄的竟然是這招。
“糟糕,我把你的衣服弄髒了。”賀知知貌似迷糊地打個酒嗝,擦擦嘴邊的污穢,眼角餘光瞟了一眼鏡面,接着醉醺醺地挑釁,“咦,你怎麼不兇我?”
“我哪捨得兇你?寵你都不夠。”從賀知知耍酒瘋的一刻起,厲堇元已然會意她的打算,只得順着她的話配合演出,拳頭化爲手掌撫摸她的長髮。
“因爲你是我的命中註定。”厲堇元凝視着她回。
要證明兩人和好,除了春宵苦短,酒後吐真言,訴衷腸亦可。
“什麼是命中註定?”賀知知哭得鼻尖通紅,醉態百出,揪着厲堇元狼藉的衣服推搡着,“如果真的有命運,爲什麼要安排你殺了我大哥?命運爲什麼要折磨我,讓我對你恨之入骨,又對你愛得走火入魔?厲堇元,你知不知道,等待離婚的每一天,我都在不斷在合理化你對我大哥做的事。”
“你大哥的事的確是誤會。”厲堇元道,也知她三分在裝醉,三分在糊弄隔牆的眼耳,四分在藉機問他。
“是啊,誤會,我也只能用這樣的藉口來騙自己,可能是擦槍走火,可能是我大哥該死,可能是你逼不得已。”賀知知裝醉的演技爆棚,聲音都哭啞了,啞得令人心碎,“所以我現在又在你的牀上了!我本來該和你離婚,老死不相往來,但是我自己犯賤,又爬到你的牀上。”
賀知知說着哭着,忽然擡手欲痛扇自己的耳光。
還好厲堇元及時抓住了她的手腕,溫和地道:“你喝醉了,我去煮杯醒酒茶。”
他作勢要下牀,賀知知一下子從後面抱住他:“我不想醒酒,就讓我醉着吧。”
“宿醉之後會頭疼的。”厲堇元皺眉。
“我不怕頭疼!”賀知知拉着厲堇元重新躺回牀上,像生怕他離開那樣手腳並用纏着他,呢喃,“厲堇元,我不離婚了,但從今以後我可能會經常酗酒,我沒辦法清醒地愛着你,你會愛一個女酒鬼嗎?”
“你化成鬼我都愛你。”厲堇元沉聲承諾。
一晚上,兩人就這麼絮絮叨叨地說情話,說醉話。
肉麻得鏡子後面的人聽完前半夜就覺得膩了,離開觀察室去向厲隆海回話:“他們二人的確和好了,堇元司令這一招遷墳回金城的確高招,難怪他之前信誓旦旦賀知知飛不出他的手掌心。”
“那就好。”厲隆海一件心事放下,心情大悅。
旁邊一個軟軟的女聲拉他的手:“司令,您等消息等到大半夜,該睡了。”
“好好好,這就來。”厲隆海被撩撥得心花怒放,迫不及待隨她入了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