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將主教的樣子畫給我看。”賀知知拿出事先準備的紙筆，遞給根生。
根生本想討價還價，但看了一眼厲堇元心情極爲不好的樣子，默默把嘴邊的話嚥了回去。
他拿起紙筆。
厲堇元忽然神色一變，將賀知知的頭不由分說地壓在他的胸膛上。
緊接着一聲沉悶的槍響，“砰！”鮮血霎時在紙上潑“墨”成畫。
賀知知看着根生軟綿綿地倒下，心有餘悸，剛剛要不是厲堇元當自己的肉盾，恐怕她也會受到波及。
他又救了她一次！
此時，私牢入口的長梯上，一團黑影毫不戀戰，擊中根生即刻撤退，轉眼間已消失無蹤。
厲堇元看清楚那人的靈敏身手，明白已經沒有追逐的必要，轉頭看着根生的屍體，這裏的收場更重要。
“會是厲隆海嗎？”賀知知看着倒在血泊中的根生，那一槍又狠又準，他已氣絕身亡。
“不會是他。如果是他發現我闖進私牢，他殺的不會是根生，而是我。”厲堇元對厲隆海很瞭解，知父莫若子，“何況，他還特意使用了消聲器，看來和我們一樣擔心厲隆海醒來。”
“也就是說，今夜還有第三人潛入司令府。”賀知知不禁倍感憂慮，但很快冷靜下來開始分析，“世界上沒有人能夠躲在你的附近悄無聲息地偷聽，說明這人是剛來的。他如果要殺根生，本來可以暗中觀察等待我們走之後再行動，但他偏偏趕在根生告密前匆匆出手。”
“說明他不在乎根生的情報，甚至他早已知道這些訊息，他在意的是根生會告訴我們。”厲堇元接過話，兩個人默契十足地得出同樣的結論。
可惜那人是誰，暫無線索。
“現在怎麼辦？”賀知知看着根生的屍體，根生死有餘辜，她毫不同情，但她擔心的是厲隆海明天醒來看到這一幕，必然知道他們昨夜闖進他的私牢。
根生詭計多端，本來也不會坐以待斃，厲堇元打的是這個主意。
他把賀知知抱到旁邊的石頭上坐下，囑咐道：“你坐着想一想我生辰要送我什麼，想完就差不多了。”
“誰要給你的生辰送東西？”賀知知懟回去，“你就不怕我詛咒你英年早逝。”
“我沒打算長命百歲，如果非要活久一點，我只希望比你多活一天。”厲堇元眼睛裏彷彿閃爍着繁星，認真地道。
如果有人害賀知知，他要有多一天的時間爲她雪恨。如果無人害賀知知，他要有多一天的時間將她風光大葬。
更重要的是，她先走一天，喪失至愛的痛，就留給他來承受。
賀知知聽出他深情的話外音，百味陳雜不知道該怎麼接話，索性裝困打了個呵欠：“你抓緊處理吧，我什麼都不想，我瞌睡來了。”
她知道厲堇元撇開她，是要處理根生的屍體。
兩人一起時，髒手的事情，永遠是他去做。他本是個身份高貴的男人，但把她捧得更爲尊貴。
賀知知不能再繼續想下去，乾脆閉着眼睛假寐，因爲牢獄空氣渾濁，到後面真有些昏昏欲睡，厲堇元處理完後叫醒了她。
賀知知睜開眼睛時淚光盈盈。
“你做了噩夢？”厲堇元擦掉她眼角的淚，早知道今晚行動不應該帶着她。
賀知知搖頭，低聲像生了一場大病：“我夢見了大哥。夢裏面很黑，他一直在前面走，我追不上他，喊他的名字，他也不回頭。”
“現在可以證明關於光陰教，雷炎知道一些事，卻選擇瞞着你。”厲堇元像求婚一樣單腳跪在她面前，沉聲問，“你現在是否相信我，雷炎的死別有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