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堇元話音剛落,就看見另一頭的記者們轟動起來。
一輛加長的黑色轎車停在法院門口,一襲小黑裙的賀知知走下車來,並看不清她的神色,因爲她的頭上戴着純黑蕾絲面紗的禮帽,只有棗紅色的雙脣格外顯眼。
她很美,美得肅殺。
自下車後,賀知知就一直低着頭,對於記者們的追問一律不回答。
當她拾階而上,終於與厲堇元在最後一級臺階相遇。這個畫面堪稱最佳的報道視角,一時間所有的媒體記者自動後退幾步,蹲在矮几級的臺階上瘋狂按快門。
“見面禮。”厲堇元送上鮮花和巧克力,今天之特別,算得上兩個人的紀念日。
“省省吧。”賀知知後退半步,語氣裏透着濃濃的疏離,“一會我們就要對簿公堂,沒必要裝作再見亦是朋友。”
說完,她轉頭就走,踏着極細的黑色高跟鞋,走進法院大樓。
厲堇元霎時怔住,他的律師在後面提醒:“司令,馬上就要開庭了,我們也該進去了。”
律師示意一個衛兵上前,接過了厲堇元手裏的鮮花和巧克力。
“是該開庭了。我很想聽聽她的想法。”厲堇元恢復空置的手,用力地握成拳頭,他沉下臉走進法院。
嚴肅的法庭,莊寧盡坐在法官席上。
賀知知已經坐在左邊的位置上,令厲堇元在意的是,她除了從頭到尾沒有望他一眼,本該出場的司徒敬也也不在。取代司徒敬也的是一個初出茅廬的新律師,看上去很是緊張,連腳都在瘋狂發抖,他顯然沒打過這等權要人物的官司。
“你只需要告訴我程序,其餘的我會自己說。”厲堇元入場的時候,正聽到賀知知囑咐那個新律師。
“司徒……哦不,周敬也呢?就是我夫人原本聘請的律師。”厲堇元問己方律師。
“他稱病不出席。但所有的訴訟思路,他都交給了他的助手。”律師回答,“這對我們是利好的消息,沒有了周敬也這個律法高材生,這場官司更好打。”
“肅靜!”莊寧盡敲了敲法官槌,威嚴盡顯。
這場官司出於雙方的特殊身份,並沒有公開審理了,因此媒體記者都在外面焦灼守着消息。
“法官大人,請允許我方遞交我的當事人……賀知知女士之所以……訴訟離婚的證據。”那頭的青澀律師結結巴巴地念着。
厲堇元正襟危坐,根據他的分析,賀知知能遞交的,不外乎就是與雷炎之死相關的證據,想要證明他是一個嗜殺的劊子手,連孃家人也不放過。
但是一疊資料遞交到莊寧盡的法官案臺上,莊寧盡越看越皺起眉頭。
“你確定你提交的是這個?茲事體大,潑出去的水就收不回來了。”莊寧盡失聲問。
青澀的律師回頭望了望賀知知,賀知知肯定地點點頭,他也只好硬着頭皮回:“是的,法官大人。”
莊寧盡倒吸一口冷氣。
賀知知嘴角勾着笑容,眼神冰冷地看向厲堇元。
與此同時,莊寧盡已經從震驚中恢復,組織好了詢問的語言:“厲堇元司令,你是否承認,你在北方首府期間,擔任紐國大使的隨行翻譯,一邊幫助南方借紐國的合同削弱了北方的軍事實力,另一邊又與紐國達成合作共贏關係,暗中輸送新政府的利益?”
聽到這番話,厲堇元的臉色沉得可怕。
他是什麼人,當初爲什麼在北方首府,又到底做了什麼事,賀知知最清楚不過。
現在卻攻擊他與外國人勾結!
莊寧盡也覺得太荒謬了,轉頭問賀知知:“你確定這是你提交的離婚事由嗎?”
“當然是。”賀知知站起來,語氣篤定地回,“我懷疑厲堇元的個人立場崇洋媚外,我不恥與這種人爲夫妻。”
說得嚴重點,賀知知這不是要離婚,而是要毀了厲堇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