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知知沒有以感情不和爲由申請離婚，而是直接抨擊厲堇元崇洋媚外的立場問題，連枕邊人都不恥與之爲伍，這對於他的身份和職位，簡直是致命的打擊。
更嚴重點，若賀知知所申請的事由爲真，他應該上的不是民事婚姻訴訟的法庭，而是軍事法庭。
整個社會經歷了這麼多列強帶來的創傷，決不允許，也決不容忍這樣的內奸存在。
厲堇元這方開始還胸有成竹的律師，此刻已經完全慌了。
“厲司令，我……我事先沒有準備過這方面的材料，不知道該怎麼回。要不然，我們暫時申請休庭從長計議。”律師建議着，看厲堇元的目光卻已經變得疑慮重重。
“可以。”厲堇元點頭同意，面無表情讓人猜不出他現在到底有沒有受到衝擊。
律師出了一口長氣，連忙向法官莊寧盡申請，莊寧盡也立刻同意了，事實上受到衝擊的不止厲堇元方，連莊寧盡也沒想到自己攤上這麼個大案子，需要時間向院長彙報。
休庭獲批，雙方暫時前往各自的休息室。
與厲堇元方的沉重不同，賀知知輕盈地起身，甚至嘴角帶着一絲微笑，肯定地誇獎了一句己方律師：“你做得很好。”
長期當兵的人耳目靈敏，厲堇元自然聽到了這句話。
他不由側目望向賀知知，黑色蕾絲面網雖然遮住她的美麗面容，但還是能夠看清楚她的大致輪廓和五官，再加上厲堇元熟悉賀知知的語氣、體態，化成灰都能認出來，他辨別得出眼前的賀知知如假包換。
只不過這樣的賀知知還是讓他感覺到強烈的違和感。
她是她，又不是她。
休息室。
一進入裏面，律師就來回踱步，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他不敢詢問厲堇元關於他夫人的說法是否爲真，幾次欲言又止後忽然捂住肚子，滿頭大汗道：“不好意思，司令，我昨天晚上喝了我老丈人自己泡的蛇酒，估計……”
厲堇元淡定地打斷：“不用找藉口，你想辭職，直說即可。”
律師聽他同意，頓時難掩喜色，畢竟厲堇元現在涉及的問題很嚴重，一個稍有正義感的人都不會爲虎作倀。
“厲司令，多謝您的海涵，其實您現在這個問題，我有一個推薦的人選，就是律師王棟度您聽說過嗎？”律師小心翼翼地建議道。
這人算是律界的恥辱，靠着高超的辯護技巧，竟然幫好幾個天怒人怨的惡人買辦逃脫制裁。
律師的建議，隱隱折射出現在大部分在場人士對厲堇元的看法，認爲他很可能真的犯錯了。
“厲司令，我這裏有王棟度的聯繫方式，可以讓他馬上趕來爲您出庭……”律師說。
厲堇元卻驀地站了起來逼近他，臉色極爲嚴肅。
門口的律師嚇得倒退幾步，以爲這個建議讓厲堇元動怒了，卻見厲堇元越過他，一把拉開了門。
法院的門隔音極好，打開門後，律師才聽見外面間斷響起的槍聲。
“砰砰！”
郭節手持着槍，怒火沖沖地對準一間休息室的門鎖，連開數槍。
門鎖紋絲不動。
旁邊的法院警察想攔截郭節，可又架不住他的身手厲害，上過戰場的郭節一打十沒有任何問題，此刻的空氣裏都是濃濃的火藥味。
終於，再好的門鎖也經不住連番槍擊，已經搖搖欲墜，當郭節正要再開一槍就能衝進去時，卻發現手裏的槍被奪。
“誰奶奶的敢攔老子！今天我必須教訓這個蛇蠍毒女！”郭節惱怒地大吼。
一回頭，卻看見厲堇元冷峻的臉。
“司、司令……”郭節瑟縮了一下，隨即咬牙豁出去，“我就是氣不過，聽她這麼污衊您！當初您明明是爲了救她，才攪合進北方國際關係的爛局裏，惹了一身腥，她還倒打一耙。”
厲堇元聞言黑臉，將郭節的槍扔給法警：“押下去！該怎麼處置就怎麼處置。”
“咔嚓！”
受到連續槍擊的門一開。
賀知知盈盈站在門口處，身後的律師嚇得面無血色，瞳孔都散開了，倒是她依舊鎮定自若。
“多謝司令主持正義。不知道的人，還以爲你唱紅臉，你的屬下唱白臉呢。既威脅恫嚇了我，又幫我解圍，讓人挑不出錯處。”
賀知知的話，直指郭節發瘋就是厲堇元指使的。
厲堇元詫異地凝視着她，她笑意盈盈，說着狠話，看上去是沒有心肝的。
她的美麗，他很熟悉。
她的冷酷，他卻很陌生。
眼前這個一模一樣的人真的是賀知知嗎？
“賀知知，你明明清楚，我不會對你刀槍相向。”厲堇元一把捏住她的手腕，低聲道，“我寧可捅我自己一刀，也不會拿槍指着你。你到底想怎樣？”
“我要離婚。”賀知知嫣然一笑，“以前的結合是彌天大錯。你最好放我自由，不然我會繼續毀你前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