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會找到明戰的。”厲堇元抱緊賀知知，同時也算是箍住了賀知知的手，防止她再起自殘的念頭。
賀知知越掙扎，厲堇元抱得越緊。
她抓他，撓他，他都不放手。
到最後，賀知知鬧累了，厲堇元小心翼翼地幫她蓋上被子，躺在她的左邊，右手握着她的左手。
其實他足夠警惕，不過爲了以防萬一，他還是繫了一根絲線在賀知知的右手上，與自己左手相連，這樣，她左右手的動靜，他都能注意到。
厲堇元怕極了她想不開。
在厲堇元系完絲線之後，賀知知猛地睜開了眼睛，她剛剛其實是裝睡的，就爲了騙過厲堇元單獨行動，可沒想到他如此謹慎，所以她也不必裝了。
她改了策略，眼睛眨了眨，認真道：“厲堇元，你知道我若失明成爲教女之後，不僅能救回明戰，還能給你很大的助力，難道你不想利用我這種能力？”
厲堇元冷臉拒絕：“你想都別想。”
賀知知繼續利誘：“你不要有心理負擔，承認自己的野心沒什麼大不了。難道你從軍不就是爲了出人頭地嗎？說白了，我失去一雙眼睛，就能輔佐你站得更高。何況這點付出又不會要我的命……”
“不會要你的命，但會要我的。”厲堇元沉聲，“你是我的命根子，不容有一點閃失。”
“但現在明戰遇見了危險！”賀知知咬脣強調，她沒想到勸說厲堇元是這麼難。像雷炎擔心的，他這樣的野心家不是應該迫不及待把她的眼睛挖出來，榨乾她的價值嗎？感情哪有權力重要？所以雷炎不惜以死拆散兩人。
甚至是賀知知本人在得知真相後也這麼默默懷疑過，厲堇元從此愛她，到底是愛她本人，還是愛她意味着的價值。從此她棲息在他的枕邊是否需要一直提心吊膽。
但現在厲堇元給了她明確的答案。
他不會！
他撫摸着賀知知溼潤的眼睛，就像兩個純潔的泉眼一樣，動情道：“夫人，你最好斷了失明的念頭，以後留着這雙眼睛，看着我，看着明戰怎麼長大。”
她甚至哀求他：“求求你，厲堇元，我不稀罕你這麼無私地愛我，我甚至希望你自私一點，爲了權力，爲了明戰，你犧牲我的眼睛好不好？我自願的，絕對自願的。”
但厲堇元抱住她，親吻她。
他的脣似帶着滾燙的火焰。
賀知知泣不成聲：“明戰是爲了救我才被抓走的，司徒敬也不知道會對他做什麼事？萬一他拿明戰做實驗怎麼辦？哪有媽媽讓兒子救的，應該是我不顧一切地保護他……”
“你錯了。”厲堇元吻掉她的眼淚，“你還記得我年少時的事嗎？”
厲隆海爲了算計翅膀漸硬的長子，用自己年輕貌美的小妾，也就是厲堇元的生母來算計長子。
當時厲堇元正好來到了生母的房間，看到大哥跟瘋了似的，年少瘦弱的厲堇元竟然想也沒想就衝了過去……
“我大哥很強壯，非常強壯，也是我父親最傑出的兒子，我一直視他爲神，對他又畏又敬，但我大哥脾氣很差，目中無人，庶出的弟弟們對他而言就像螻蟻一樣，他經常會藉着指點的名義把我們打得遍體鱗傷，也算提前清除未來的敵人。”厲堇元回憶少年時的事，面籠哀傷。
“我在我大哥的手下輸了沒有一百回也有九十九回，對那時的我而言，他是不可戰勝的。”厲堇元道，“可看到他傷害母親的時候，我什麼也沒想，我只想保護阿媽。即便我知道自己可能被他打死。”
“你不怕死嗎？”賀知知忍不住問。
她能想象到一個巨漢和一個少年的對峙，就像蚍蜉撼象。
厲堇元看着她，一字一句：“我不怕死，因爲我更怕，從此沒有阿媽。”
明戰也怕。
這就是一個孩子對母親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