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際拍賣行最新一期的展品頁上出現了一件極爲轟動的拍賣品。
是一根華貴的珠寶權杖,沒有任何說明介紹,來自匿名賣家。但拍賣行的鑑定師對權杖上的每一顆珠寶都進行了鑑定,認證爲頂級罕見的品質,因此起拍價不僅是當期的最高價,也破了歷史價位。
拍賣行的客戶遍佈世界各地。
蘭泊國也不例外。
這日一早,珠光寶氣的王妃試圖闖入司徒敬也的金色寢宮,卻被宮門前的侍女攔下:“恕奴僭越,王妃,昨夜君皇徹夜處理政事,凌晨時才歇下,請您晚點再來。”
“滾開。你也清楚,我的身份是王妃!睡在君皇身側都是理所當然的,遑論進入他的寢宮。”蘭泊王妃高雅麗緊抿紅脣,不滿地怒斥。
因爲激動,她自額頭垂下的金絲劉海簌簌輕碰,遠遠看去,金光如波浪搖動。宮裏對她的豪華髮飾見怪不怪,皆知她不喜眼部兩個窟窿醜陋不堪,所以命工匠將金子錘鍊延展,搓成細絲,做成一幅貴重不凡的金劉海,垂至鼻中,既擋住了盲眼,也貴氣得令人望而生畏。
“王妃,君皇特意囑咐過,您的面見需要經過他的事先批准。”侍女既怕她,又不敢不執行司徒敬也的吩咐,斗膽繼續阻攔。
“你——”高雅麗揮手就是一巴掌。
然而巴掌落空,她看不見,竟完全沒扇到人,反而扇到硬邦邦的柱子,手頓時腫了起來。
寢宮門前的侍女更加恐懼,一下子跪倒在地,額頭貼地:“王妃恕罪。”
“你敢躲!”高雅麗怒火中燒,循聲揪起侍女的頭皮。
“奴錯了。”侍女泣聲哀求,卻不敢說自己根本沒有躲,是她沒扇着而已。
“別以爲我看不見,你整日在君皇面前勾引,就是想爬上龍牀!這副惺惺作態的樣子,是不是又想引起君皇的注意!”高雅麗抓住侍女,這次總算不會再扇空,連着幾聲脆響,直把侍女打得眼冒金星。
“讓王妃進來。”寢宮內傳來男人低沉的聲音。
“君皇喚我!”高雅麗面露喜色,一下子鬆開侍女,捋了捋自己的金劉海,身姿妖嬈地扭了進去,迫不及待地迎向牀上金色睡袍的人影。
這一路十步的距離,她渴望已久,卻只來過一次,還是在初到蘭泊的那夜,爲的是司徒敬也須向王宮內外宣示她王妃的正統身份,那一夜她渴望的都沒有發生,卻牢牢記住了牀到門口的角度、方位,就爲哪一日重登龍牀。
高雅麗心情激動,裝着沒注意腳下的路,一下子跌向龍牀。
“抱歉,君皇,我看不清路。”她柔聲道,手摸了摸,卻沒有撫到男人的胸膛,而是已經冰涼的牀。
司徒敬也靜立在遠處冷冷地看着她。
“別忘了自己的身份。”他寒聲道,“我能給你榮耀,也能全部收回,否則你還只是個街邊乞討的盲女乞丐!”
高雅麗是他爲了回國登基臨時撿回來的教女替身,雖然有幾分悟性,緊急訓練後能夠扮演好教女的角色,但野心和虛榮心太重。這一點令司徒敬也不喜。
“你來什麼事?”司徒敬也還需要她,因此聲音和睦了一些。
“我……”高雅麗咬脣,“後日嵐雅家族的夫人邀請我遊覽蘭泊湖,聽說嵐雅夫人是資深貴族,臣妃擔心她看穿我的身份,暗地笑話我的窮酸丟盡君皇的臉。所以,我想買一些有分量的首飾,令她不敢看輕。”
她雙手舉高過頭頂,恭敬地呈上一張精美的浮雕彩頁,微微垂着的面部呈現着扭曲的期待和渴望。
司徒敬也看到國際拍賣行的標識,不由冷笑,這個高雅麗幫他做事的時間不長,卻已經以各種理由要了不少珠寶,乞丐乞討的本性不改。
“你想要什麼?”他難掩嫌惡地施捨。
“臣妃想要的不多,只有一件……”高雅麗竊喜道,“壓軸的那件拍賣品。這樣才符合王室的地位吧,總不能出手寒酸了。”
她心裏美滋滋地想,那個權杖雖只是一件,但上面的寶石卻多,摳下來足夠做成十幾件首飾了,簡直不要太划算。
“隨你。”司徒敬也打發道,目光瞟向高雅麗想要的權杖,本是隨意一瞟,但人頓時愣住了。
外人或許只看到權杖的華貴,但只要蘭泊國的王室貴族都知道這柄權杖的意義。
某種程度上來說,持有權杖的人與受到教女祝福的他同樣擁有競爭正統皇位的資格。
但這柄權杖不是早就失蹤了嗎?根據司徒敬也的情報,是司徒無度密謀搞沉了君太子的船。所以司徒敬也之前完全沒防着這東西的出現。
一些質疑教女的國內勢力,必然會藉此權杖作文章。
冷靜下來,司徒敬也又細想,這柄權杖出現在拍賣頁上,說明那個收藏者並不知道此物對於蘭泊國的意義,他只要買回來就能一了百了。
這樣,無論是教女的祝福還是權杖的傳承,雙重肯定之下,他的皇位更加穩固。
“算你立了一功。”司徒敬也對高雅麗難得好臉色。
深夜,拍賣行貴賓室。
“上鉤了。”厲堇元收到拍賣行工作人員轉來的競價名單,裏面赫然有蘭泊王室的宮廷長官。
“司徒敬也已經有了危機感,他知道有個人和他同樣有名正言順登基皇位的資格。接下來,他這些急於求購,動用國庫的行爲,反而會引起國內貴族的注意,到處詢問誰是權杖的主人,到時候厲將軍再出場,叫停權杖的拍賣……”司徒雲月很滿意自己想的主意,當衆打臉司徒敬也。
“這個主意是不錯,但我覺得有更好的主意。”賀知知眉頭輕皺,忽而狡黠一笑。
“你不瞭解蘭泊形勢,不要胡亂建議。”司徒雲月一向自信,不滿賀知知搶風頭。
“聽我夫人的。”厲堇元直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