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臨出門的時候，見到她奶在鼓搗野雞毛，於是就好奇地湊了過去。
“奶，你用這些雞毛要幹啥呀？”
看着這些五顏六色的野雞毛，她特別想把它們做成羽絨服。
雖然雞毛的保暖效果肯定不如鴨絨鵝絨，但咋也比棉花做的大棉襖要強吧。
說起來，砬子屯的冬天是真難捱啊，陸佳甜光是想想都覺得害怕，擔心自己會凍死在這個冬天裏。
這裏的人可沒有太好的保暖裝備，啥羽絨服防寒服皮毛一體大棉鞋，通通都沒有。
城裏的有錢人穿貂皮狐皮老虎皮就不說了，單說砬子屯裏的裝備吧。
條件好的人家，捨得花大價錢買外地運來的棉花，做成大棉襖二棉褲，然後再縫一雙棉靰鞡，頭上戴個皮帽子。
皮帽子有狗皮的、兔子皮的，甚至還有耗子皮的。
反正是隻要帶毛的暖和的，能整到啥就戴啥。
這一套行頭都武裝上，才能勉強抵禦凜冽的寒風。
但是，大多數人家是沒有這條件的。
就只能收集一些柳絮蘆葦花之類的，填在衣服夾層裏。
鞋子裏塞上烏拉草，頭上戴個用烏拉草編的帽子。
還有的人把烏拉草絮在衣服夾層裏。
總之，貧苦人家過冬，除了靠抖之外，就主要靠草了。
於是大家在冬天裏儘可能地不出門，就貓在家裏炕頭上。
陸佳甜現在已經穿上了薄棉襖和棉褲，鞋子也是加了棉花的。
這都是前些天剛給她做好的，就是擔心她年紀小會扛不住今年冬天的冷。
家裏的幾個小孩子也都有差不多的待遇，這還多虧了之前賣熟食賺了點銀子。
不然，他們也就只能繼續穿往年的舊棉衣，頂多是小了的地方接上一截而已。
而家裏的大人們就只能穿以前的衣裳將就一下了，實在太冷的時候，就都縮在炕頭上唄。
反正家裏的柴火足夠燒了，還不用花錢。
但是陸佳甜覺得，自己現在這一身兒，堅持不了幾天就得全換成最厚的，因爲溫度太低了啊。
今天早上，她偷偷地從房車空間裏拿出來個溫度計量了一下，竟然有零下五度。
這才只是冬天的開始而已，等到三九的時候，不得達到傳說中的零下四五十度啊。
陸佳甜就尋思着，把野雞毛做成大一點的羽絨服，到時候誰需要出門幹活，就給誰套上，咋也能抗風保暖一些。
只可惜家裏的野雞還是喫的少了，不然一人做一件多好。
陸佳甜正在心裏頭瞎捉摸呢，就聽見老陸太太回答她：“我要扎兩個雞毛撣子。
你正好閒着沒事兒，幫我挑一挑，要顏色好看的，一紮長左右的。”
陸佳甜瞅瞅老陸太太手裏的兩個拇指粗細的柳條棍，突然就同情起家裏的小哥哥們來。
以前他們犯了錯誤，都是笤帚疙瘩伺候。
那往後，是不是就要改成雞毛撣子了？
想想都替他們疼。
希望他們以後能少惹老太太生氣吧，屁股蛋子要保護好啊。
陸佳甜一邊心裏頭瞎嘀咕着，一邊幫老陸太太挑選野雞毛。
老陸太太笑呵呵地說：“這些差不多夠給你做個褥子的了，晚上把雞毛褥子墊在下頭，上面再鋪一個褥子，暖和還不上火。”
陸佳甜下意識地想象了一下，睡在軟乎乎的雞毛褥子上，那不得像睡在雲朵上一樣啊，忽忽悠悠的......
啊，算了，還是別做了，白瞎那東西了。
晚上火炕足夠熱乎了，不需要再多這一個雞毛褥子，還是做成羽絨服更實用。
於是陸佳甜就把自己的想法跟老陸太太說了，不想她卻直搖頭。
“不行不行，那雞毛肯定從布料裏往外鑽。
到時候不得一邊走一邊掉滿地雞毛啊，不知道的還以爲咱們是野雞成精的呢。”
陸佳甜的腦海裏不由得出現了她奶說的畫面，然後，笑噴了。
“噗哈哈哈——奶，你說的太好笑了。”
老陸太太愣愣地瞧着孫女，這孩子傻笑啥呢？
這有啥好笑的啊？
都是真事兒啊。
以前屯子裏就有人用雞毛做過襖子，然後就真的一走道噗噗直飛毛。
那人心疼掉了的雞毛，就蹲下去撿，然後襖子裏的雞毛鑽出來的更多了。
那人沒有辦法，回家就把衣裳拆了，雞毛都塞進了褥子裏。
砬子屯這邊向來都是用雞鴨鵝的毛做成雞毛撣子，用來打掃家裏的灰塵，偶爾充當一下懲罰孩子的武器。
而剩下的小毛就都做褥子或者是坐墊了，可沒有敢放到衣裳裏去的。
陸佳甜聽完她奶講的這個故事後，又是好一通大笑。
然後還想起來了以前看過的一些穿羽絨服的笑話。
有些羽絨服質量不好，四處飄散的絨毛就不說了，最招笑的就是粘在衣服上的。
因爲羽絨服鑽毛不僅僅是往外面發展，它也向內進攻啊。
等到一脫羽絨服的時候，裏面的衣服上就會粘着一層小白毛，老鬧心了。
所以大多數人穿羽絨服的時候，帶粘性的滾刷是必備的配套設施。
陸佳甜笑夠了之後，決定還是別費勁巴力地做那個鑽毛的羽絨服了。
不過她還是想給雞毛安排一個更好的歸宿。
最後倆人研究了老半天，打算用雞毛做一個大斗篷。
全家人誰需要長時間在外面呆着，就讓誰披上，指定暖和。
老陸太太把家裏不用的破布都找出來了，準備給斗篷外面多縫幾層，儘可能地減少雞毛往外鑽的機率。
而且斗篷披在身上，摩擦和受力都少，鑽毛的情況能減輕不少。
研究完羽絨斗篷之後，陸佳甜又琢磨起那一堆顏色鮮豔的野雞毛來。
這東西，要是做幾個雞毛毽，得老好了。
正好冬天裏沒有啥玩兒的，踢毽子正合適啊。
不過她以前自己做雞毛毽的時候，用的都是幾個銅錢做底座。
現在肯定是不行了。
就她奶那財迷的性子，她要是敢說拿銅板做玩具，估計就得被臭罵一頓。
再受寵也不好使。
那麼，用啥來代替銅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