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他學習極差,老岳父於心不忍,就打算幫他補補課。
但奈何他那榆木疙瘩腦袋就是不開竅,每每都把老岳父氣的七竅生煙。
幸好當時他們還僅僅是鄰居,老岳父這才忍住了要衝出口的責罵,還有那想要揮出去的拳頭。
可是現在,他是人家女婿了,老岳父還能慣着他?
陸永安莫名覺得屁股蛋子要完蛋。
本來已經有些昏昏欲睡的馮姥爺,在聽見了老伴兒提出的建議後,唰的一下就精神了。
然後眼神直勾勾地看向陸永安。
“不用總麻煩你大舅子們,有問題來找我就行。”
陸永安:“......”爹啊,我怕萬一把您氣個好歹的,可就罪過大了。
馮姥爺這會兒覺得身體力量都在快速回籠,有一種想要仰天長嘯的衝動。
哈哈哈,不是不報時候未到啊。
當年被這小兔崽子氣的肝疼,現在,我要把他打的渾身都疼。
哼,這裏的夫子可是有戒尺的。
只要這臭小子學的不好,老子就抽他!
想想都覺得老爽了,馮姥爺的精神頭更好了。
陸佳甜在一旁看着那翁婿倆的互動,憋笑憋得都要內傷了。
艾瑪,姥爺這是對老爹有多大怨念啊。
她要是有月光寶盒,說啥也要穿到老爹小時候去看看。
到底是得笨成啥樣,纔會讓素來寬容的姥爺記到現在。
陸永安不敢反駁老岳父老岳母的安排,只得強撐着笑臉,感謝了一番他們的良苦用心。
回到自己屋裏後,陸永安的臉色苦的都要滴出來苦水了。
“嗚嗚,媳婦啊,我可太難了!”
白薇一點都沒有同情心,笑的前仰後合的。
“哈哈哈,你就認命吧。”
而隨後他親孃老陸太太聽說有人教兒子唸書,笑的就更大聲了。
“哎呦老二啊,你可真是個福人兒啊!
正愁考試沒有底呢,這就來了個大學士岳父。
你岳父對你可太好了,身體還病着呢,就要教你讀書。
你可不能辜負了人家一片好意啊,必須好好學,聽着沒?”
陸永安用力擠出一個感激的表情,“娘你放心,我指定好好學。”
不好好學就得挨收拾,他不傻。
馮姥爺是一個很有效率的人,第二天喫過早飯就叫陸永安過來學習了,身邊還有一個助教——馮正奇。
畢竟馮姥爺現在還挺虛弱,沒辦法真正地教導陸永安。
所以他就讓馮正奇講課,而他在一旁監督。
只要發現陸永安學的不認真,或者是幹教不會,那就笤帚疙瘩伺候。
陸佳甜那個小壞蛋還偷摸地給他拿了個雞毛撣子呢。
馮姥爺覺得這個外孫女實在是太貼心了。
可陸永安聽說後,卻只覺得——小棉襖漏風又結冰,不能要啦!
在全家人的期待下,姥爺小課堂正式開課了。
馮正奇拿出一本書,認認真真地給陸永安講起來。
這本書是京城的官家子弟們最常學習的策論知識,對於陸永安這種鄉下學子來說,根本就沒有機會接觸到。
但是皇帝抄家的時候匆忙,帶出來的東西並不多。
就這些還是他娘指揮他們偷偷裝起來的。
否則依着他們心高氣傲的性子,肯定是什麼都不帶。
皇帝的旨意上都說了,馮家子孫後代永遠不許參加科舉,沒有詔令永遠不許離開北定府。
都這樣了,還帶書幹什麼呢,徒增煩惱和負擔罷了。
但是他娘當時卻非常強硬地命令他們,必須挑一些用得上的書帶走。
同時,還讓他們隱蔽地藏了一些金銀細軟。
本以爲這些東西肯定都會被抄家的禁衛軍給搜走,不想他們竟然隨便翻了幾下就拉倒了。
馮正奇現在一想起來那情景,還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呢。
而他覺得這些書可能永遠都沒有用武之地了,沒想到這麼快就派上了用場,所以講的時候特別認真。
然後一不小心,就講的有些深奧了。
他完全忘記了,此時的“學生”是一個見識淺薄的鄉下書生。
陸永安看着還在滔滔不絕地講課的大舅子,心裏頭苦笑不已。
這多虧是他這個見識過大世面的人在聽,要是換了任何一個土著小書生,都得哭。
天書一樣啊!
馮姥爺卻覺得便宜兒子講的很好,深得他心啊。
等到馮正奇終於暫停的時候,馮姥爺強壓着內心的激動,對陸永安說到:“你來把剛剛學過的內容複述一遍,再說說自己的看法。”
陸永安:“......”來了來了,老岳父要放大招了。
要是他老人家的眼睛不那麼亮,陸永安還可以假裝對方是真的關心他的學業。
但現在嘛,明顯就是藉機報復啊!
陸永安深吸了一口氣,按照老岳父的要求,回答起來。
全都說完之後,他就等着對方宣判了。
可等了好一會兒,老岳父都沒有動靜。
陸永安納悶地看過去,就見到他正木着一張臉,讓他心都直哆嗦。
“爹、爹?我回答地不好?”
馮姥爺斜斜的瞅了他一眼,淡淡地說:“整挺好,繼續吧。”
說完之後,就往後一仰,舒舒服服地躺好,不想理人了。
馮姥爺在心裏說:哼,臭小子倒是命好,這身體的學習能力不錯。
陸永安看着雷聲大雨點小的老岳父,一時間有點反應不過來。
這就結束了?
難道是自己之前誤會老岳父了?
陸永安暗暗爲自己之前的“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而慚愧,覺得自己真是錯怪岳父了。
以後一定好好孝順老人家彌補過失。
他哪裏知道啊,馮姥爺雖然閉着眼睛躺下了,但是耳朵一直支棱着哪。
他都想好了,要是陸永安哪個問題回答的不好,他就立馬起來收拾他。
可惜,陸永安這具身體就好像開掛了一樣,接受能力特別強,而且還會舉一反三。
馮正奇教的都有點上癮了。
老師最喜歡遇上這樣的好學生了,那種成就感讓人特別滿足。
陸永安這邊的學習很順利,但是另外一處的學習狀況,就不是那麼好了。
馮大郎看着滿炕的“學生”,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