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是那坐堂醫生李大夫。
正在鬧騰的那幾人頓時就像是被按下暫停鍵的木偶似的,消音了。
他們納悶壞了,城西離這裏老遠了,走路最快也得半個時辰,那李大夫是飛來的不成?
結果官差的一句話給他們解惑了,卻也差點把他們鬱悶死。
“我剛一出集市就碰上李大夫了,他要來喫煎餅餜子!”
事情就是這麼的湊巧,那幾個鬧事的鬱悶的都要吐血了。
老陸太太恨恨地瞪了他們一眼,然後快走幾步,來到了李大夫跟前。
“勞煩你幫忙回想一下,那個人之前去你們醫館看過病麼?
他說是喫我們的煎餅餜子中毒了,可我小孫女剛纔幫他看了,他啥事兒都沒有。
他這明擺着是要坑我們家,也順道坑了你家醫館啊。”
李大夫聽完之後毫不猶豫地搖頭,“我今天沒有坐診,這不是特意來喫煎餅餜子了麼。
剛出鍋的熱乎好喫,我徒弟給我帶回去的都涼了,口感差了許多。”
得,這還是個煎餅餜子的忠實擁躉。
那個踢翻煎餅鏊子的男人一聽這話,卻立即回神了,大聲嚷到:“你們是串通一氣的!
我兄弟明明就是找李大夫看診的,現在他被收買了,不肯說實話。”
說完,他有指着官差大嚷:“你這是公然偏袒煎餅餜子攤,你不配當官差。”
然後他又開始煽動圍觀者的情緒,“他們官商勾結,蛇鼠一窩!咱們小老百姓太可憐了,有冤無處申啊!”
他的話就像是開關指令一樣,那一老一少兩個女人立即配合地扯着嗓子開嚎。
聽着老悽慘了,就是乾打雷不下雨,一個眼淚瓣兒都沒有。
而那個所謂中毒的男人,也重新哎呦哎呦地叫喚起來,甚至還癱倒在了地上,身體抽搐着。
只是,抽動的時候,叫喚的聲音一點都沒走調。
陸佳甜看的是一臉黑線。
這是幾毛錢的演技啊?
太假了!
但這個官商勾結的屎盆子可就太臭了,堅決不能讓對方給自家扣上,而且還連累了那位熱心的官差。
於是陸佳甜就打算站出來好好和對方掰扯清楚。
可惜,她的身高實在是不給力,戰鬥力也遠遠不及她奶,根本就沒有機會上場。
只聽見老陸太太大喝一聲:“都閉嘴!別瞎嚎了!”
那幫鬧事的冷不丁被嚇了一跳,下意識地就沒有了聲音。
老陸太太冷着臉說到:“到底是咋回事,你們自己心裏頭有數,少攀扯李大夫。
你們根本就沒有中毒,空口白牙地來誣賴我們,敗壞我家生意名聲,耽誤我家賺錢,這是要遭報應的!”
對面那個老婆子用手拍着大腿,狡辯道:“我兒子就是中毒了!”
“不,你兒子肯定沒中毒,小神醫不會診斷錯的!”
衆人看向突然插嘴的人,竟然是剛剛被陸佳甜診治的那個小夥子。
只見他大踏步地走過來,步履輕快,神色激動,衝着陸佳甜深深地施了一禮。
圍觀衆人一片譁然,那個小丫頭竟然真能治病?
陸佳甜看着大家驚訝崇拜的目光,心裏頭一陣嘚瑟:哎呦,不過就是輕微的尿路結石嘛,不算啥不算啥。
但是她面上卻保持着寵辱不驚的模樣,還揹着小手,故作高人模樣,微微點頭。
“嗯,好了就好。不過你以後可一定要多喝水哦。”
這副小大人的模樣,逗得那個小夥子差點笑出聲來。
但是一想到真是個有真本事的,還剛剛免費幫了自己,他總算是勉強忍住了。
他捨不得掏銅板出來感謝,就決定用行動來回報陸佳甜。
於是他堅定地站在了陸佳甜身旁,義正言辭地對那幫鬧事者說到:“小神醫有大本事,她說那人沒中毒,那就肯定是真的。
你們這幫壞人,就是想要找藉口污衊這一家老小,太缺德了,會遭天打雷劈的。
攤主一家把你們告到衙門去,縣令大人一定會重重懲罰你們的。”
爲了報恩,這小夥子是發揮了全部口才,把鬧事者一通懟。
對面那個醜了吧唧的小媳婦一聽立即呸了他一口,“你也是和他們一夥的!”
小夥子氣壞了,擼胳膊挽袖子就想要過去揍她。
他可沒有啥不打女人的破原則,只要是敢惹到他頭上的,該揍就得揍。
揍服了才能好好講道理。
陸佳甜見狀趕緊拉住他的袖子,“大哥哥,打人是不對的。”至少不能當着這麼多人的面打啊。
她家以後還要在這裏做買賣呢,可不能給周圍顧客留下不好的印象。
小夥子見動手不行,就打算繼續吵吵。
不想卻被一個老太太的聲音給打斷了。
“富貴兒啊,你也在這兒呢?正好,快來幫娘看看,這藥開的對症不?”
大家一看,竟然是剛纔陸佳甜給開藥的那個老太太。
而且聽她話裏的意思,李家醫館的李大夫,竟然是她兒子?
李大夫顯然沒有想到會在這裏遇見他老孃,被點名的時候,愣了一下。
不過隨即反應過來他娘後頭說了啥,他又臉色變得難看極了。
“娘,說了多少次啦,不要隨便相信外面的遊醫。
那都是騙你的,沒病也給你吃出病來了。”
李大夫對於自己的老母親,已經是無可奈何了。
可能是年紀大了,老太太特別惜命,身體略微有點不舒服,就急吼吼地要吃藥。
可是李大夫覺得是藥三分毒,不到必須的時候,還是不喫爲好,靠食補調理就可以。
結果老太太在他這裏拿不到藥,就偷偷摸摸地去別家醫館看病。
甚至還經常被一些打着遊醫旗號的騙子給騙走了不少銀子,然後吃了不少亂七八糟的假藥。
所以現在一聽老孃說又買藥了,李大夫本能地覺得又遇上騙子了,口氣就有些不好。
老太太不以爲忤,反倒是把抓回來的藥打開,遞到了李大夫面前。
“富貴兒啊,你看看這些藥,適合娘喫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