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睿王爺繼從工部消失後,再次從朝廷的視野中消失。

    只是隨着全國各地開辦起來的皇家錢莊,大家隱隱猜測這是否和琉璃坊一樣,同樣出自驚才絕豔的睿王手筆。

    而再次銷聲匿跡,一度傳出病危謠言的睿王爺,已經住到了郊外的兵營之中。

    只有少數幾個人知道這個消息。

    因爲這裏不只是隸屬於皇帝的親衛營。

    如今還成了祕密建造兵器的場所,以及訓練精英戰士的地方。

    之所以會選在這裏,一是因爲有利地形。

    雖然地勢平坦,卻長着無數參天大樹。

    就算不知不覺中多出上千人,周圍幾大兵營的人全都沒有察覺。

    其實別看顏朔似乎整天忙着造玻璃,開錢莊,他和皇帝最記掛的只有一件事——新鋼!

    這件事不只關乎江山社稷,還關乎國家命脈。

    作爲重中之重的事情,也要慎之又慎。

    技術保密就是最重要的一點。

    整個過程也十分曲折,從一開始建造高爐,到後來找尋合適的煤礦,燒製焦炭,到一步步調製比例,最後研製出堅固鋒利又有韌性不易折斷的刀劍,足足花了一年多的時間。

    這是顏朔從江南迴京後做的第一件事,卻是最後一件做成的事情。

    其中艱辛困難,可見一般。

    屋內,暗一手持一把鋒利的窄刀,對面則是一個套着鎧甲的木人樁。

    顏朔對主位上穿着便衣的皇帝說道:

    “舅舅請看,這把刀就是最新研製出來的成果,那具鎧甲是親衛營士兵所穿的鎧甲,也是璟朝士兵能配備的最好鎧甲。暗一,注意不要用內力。”

    “是!”

    暗一手腕揮動,鏘鏘——金屬撞擊聲傳來,然後是嘶啦一聲。

    皇帝震驚的站起身,走到近前,鎧甲已然連着木樁一起分成兩截散落在地上的。

    他直接彎腰撿起掉在地上的胸甲,之間腰部以下的位置已經消失不見。

    如果換成是人的話,這把劍可以將人攔腰斬斷,鎧甲就像是普通衣服一樣,沒有起到任何防護作用。

    他拿起暗一雙手呈上的寶刀,握在手裏,輕輕揮動,只剩下半截的木樁再次被削掉一截。

    他似乎看到了璟朝邊疆再無人敢犯,周邊小國紛紛俯首稱臣的樣子。

    手指輕觸窄刀,冰涼的金屬質感傳到手上,凜冽而銳利,他朗聲道:

    “有此神兵利器,我璟朝再無人能敵!”

    就算是早就知道新武器鋒利程度的顏朔,也被皇帝短短兩句話說的血脈噴張,他以武將的禮節單膝跪地,字正腔圓道:

    “天佑吾皇,天佑璟朝!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暗一隨後重複,

    “天佑吾皇,天佑璟朝!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試驗成功後,最先得到新式武器配備的卻不是向來裝備最好的親衛營。

    而是駐紮在同一片區域的精英戰士。

    雖然顏朔不知道後世如何訓練這些人,但是他曾見過藍粒粒如何鍛鍊身體,俯臥撐、仰臥起坐、蛙跳等各種奇奇怪怪的姿勢。

    因爲這些姿勢太醜,永遠高貴優雅的睿王爺是絕對不會嘗試的。

    但是這不妨礙他看出其中的好處,然後讓別人去做這些醜陋的動作。

    暗一等人親自驗證這些動作對於沒有練武基礎的人十分有效後,顏朔果斷將其編入訓練項目中。

    加上他這些年行軍打仗,以及訓練暗衛影衛的經驗所得,誓要打造出一隻能夠以一敵百的尖刀隊伍。

    年前的時候,親衛營從周邊各個兵營挑選了一批考覈優秀的人員。

    這些人再與原本的親衛營一起,接受更加嚴苛的考覈,通過後,還要經過很長時間的排查複查,最終選出最爲優秀的兩千人開始進行地獄式訓練。

    只是想要把普通優秀的士兵培養成全能的精英人員,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需要的除了時間就是金錢。

    好在琉璃坊開張後,讓皇帝的錢袋子充盈許多,這才能夠支撐如此鉅額的消耗。

    所以,不只是藍粒粒在忙着賺錢,就連顏朔也是如此。

    皇家錢莊開張後,鼓勵各種形式的抵押和借貸,像是爲全國各地的經濟注入一陣強心劑。

    春稅居然比去年多了三成,一部分原因是如今有了專門的稅收部門,減少了地方官員貪污的可能性,另外一部分原因就是多了許多小商小販。

    京城貴婦小姐們如今最喜歡討論的就是哪裏又開了家新店,是做的什麼什麼生意?

    就連普通老百姓,都發現街邊的小攤越來越多。

    沒有人會懷疑,這個剛剛延續了百年的年輕朝代正在蒸蒸日上,它還能走的更長更遠,因爲它已經超越了前朝最輝煌的時候。

    時間像是個不疾不徐的老人,你以爲他動作遲緩,每邁出一步都要很久,但不知不覺間,他又已經走出去很遠。

    當藍粒粒頂着七月的大太陽,看着收穫的稻穗一筐筐運到路邊時,才恍然發現自己已經在這個和平的世界生活了一年半。

    去年她剛進入原主身體時,正是春寒料峭的二月時分。

    在侯府那個荒廢的院落裏生活了約莫一個月,纔有機會外出,就是參加長公主府的宴會。

    之後趁着駱趙氏動手之際,直接詐死離開。

    說起來,那次的宴會似乎是爲了給顏朔選妻,不對,應該是選妃。

    也不知道他現在結婚了沒有?

    不知道蔡公公是刻意還是無意提及,原來顏朔作爲王爺,標配是一正妃,兩側妃,四良娣以及無數美人。

    而且大多是在及冠之前就完婚。

    比如當今聖上,就是在十五歲時就娶了正妃側妃過門。

    至於顏朔是什麼情況,藍粒粒是真不知道,只能肯定應該是沒有正妃的——吧?

    她以前從未想過這個問題,當然現在也不會去問蔡公公。

    藍粒粒說不清當時是什麼感受,好像只是聽到蔡公公講的又一個知識一般,點點頭表示記下了。

    明明這類東西都是聽過就忘的,卻不知爲何,之後這件事會時不時的在腦海中打轉。

    可惜就連蔡公公都沒發現藍粒粒的異常,因爲她變得更加熱衷於去後山撿夫君了。

    天上一直沒掉下個將軍來,倒是飯桌上多了幾盆野味。

    直到吳永達傳來消息,稻子成熟了,她才把這件事徹底拋到腦後,包袱一卷,來了田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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