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
緊關的房門外,忽然響起了兩個有意壓低的聲音。
是鬼鬼祟祟的薛父和薛母。
薛頤聞聲收起尖牙,變回了正常人的牙齒。
卻仍然不捨地,伸出舌尖,舔了一下他的“獵物”的脖子。
輕輕的,底下的人沒有醒來,只是有些不適地動了一下,接着無意識地翻了個身。
原本平躺着的人,翻身側躺之後,一條腿就壓到了他的腿上,沒有絲毫客氣。
薛頤也不客氣地推開了那條腿,正想下牀,結果,一條細白的手臂從背後伸過來,抱住了他的腰身。
他不由得頓住。
“去哪兒?”
身後傳來女子夢囈般的聲音,嬌軟好聽。
薛頤心猜,應該是他剛纔沒有憐香惜玉地推開了她的腿,所以才讓她醒了過來的。
沒有忘記自己病秧子的身份,薛頤虛弱地回答道:“我,我想去方便一下。”
說着,他試圖拿開她的手。
陸梨梨努力睜了幾次眼,已經慢慢清醒了一些。
聞言,她腦子裏想的全都是:薛頤他能自己去嗎?
房間裏的油燈只剩兩盞還在亮着了,夜色已深,陸梨梨哪裏放心讓病人自己一個人去衛生間。
她強行讓自己打起精神來,率先下牀,“我扶你一起去吧!”
薛頤忙搖了下頭,難爲情地垂下眼眸:“不、不用,出了房間門左轉就是了,我自己可以的。”
“別害羞,”陸梨梨不由分說地抱住他一邊手臂,想要將他扶起,“你要時刻記着,我是你的媳婦兒,不是外人。”
有句話說,惡鬼害怕野蠻之人。
儘管他不是惡鬼,可他也怕難搞之人。
在陸梨梨的攙扶下,他虛弱地慢慢走出了房門。
門外已經沒有其他人在了,仿若不經意間,薛頤瞥了一眼走廊暗處。
即使不是很放心,陸梨梨也沒有跟着進衛生間,起碼的尊嚴還是要給男人留的。
忽然,她聽到樓下響起了“剁剁剁”的聲音。
聲音不大不小,不緊不慢,執刀的人像是耐心十足,並不急於用最快的速度,在最短的時間,將東西剁好。
帶出來的一盞油燈被薛頤拿了進去,看着周圍一片黑暗,陸梨梨不太淡定地對着衛生間的門喊了一聲:“薛頤?”
就算樓下只是薛父或者薛母在切菜,陸梨梨也覺得頭皮有些發麻。
有些時候,人可要比鬼可怕多了。
就怕有人突然腦子不正常,發瘋似的拿刀亂砍人!
片刻,一陣沖水聲響起之後,門終於從裏面被打開。
“嗯,我在。”薛頤慢吞吞挪着步伐出來,難得有些幽默地道:“放心,我不會掉坑裏去的。”
嘴脣泛白的少年笑意淡淡,英俊的臉隨着油燈上火苗的搖曳忽明忽暗,對上他倒映着火光的視線,陸梨梨的心瞬間顫抖了一下。
還別說,當一個人在暗黑中拿着油燈照着他自己的臉,看上去真挺可怕的!
在剛纔的那個瞬間,陸梨梨腦子一抽,就忽然覺得薛頤臉上詭異得可怕!
“那就好。”陸梨梨笑了笑,掩飾自己剛纔的失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