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頤垂下了頭。
在陸梨梨的視野裏,他看起來又害羞了。
樓下剁東西的聲音已經停了,轉而響起的,是慢慢磨刀的聲音。
這……更加駭人了好嗎!
陸梨梨本想把薛頤扶回房間裏去,再自己出來的,她擔心薛頤的身子骨撐不住站這麼久。
可是現在,她還是私心地希望薛頤能等在門外!
“好,我很快的!”
丟下這一句,陸梨梨就進了衛生間。
看着門被關上的時候,薛頤已經忍不住牙癢癢了。
不過陸梨梨說很快,就真的很快。
快到讓薛頤懷疑,她是不是就只進去洗了個手。
快到薛頤想露出兩顆尖牙來磨一磨的時間都不夠。
見薛頤沒有因爲支撐不住而倒在地上,陸梨梨是鬆了一口氣的。
邊扶着他往房間裏面走,陸梨梨邊忍不住問道:“薛頤,都這麼晚了,怎麼還有人在廚房裏做事呢?”
在這個村子裏,女人一般不喊自己的丈夫爲老公的,而是有些喊老不死,有些喊老太公,有些喊娃兒他爹,甚至有些喊綽號。
比如平時較懶惰的男人,會獲得自己媳婦兒贈送的“光榮稱號”:懶佬!
早禿光頭的男人,會被自己媳婦兒叫做光頭佬!
長得胖和長得瘦的男人,一般會叫做成肥佬或着奀佬了!
以至於,陸梨梨也開不了這個口喊老公,覺得還是喊名字就好了。
薛頤語速緩慢答道:“應該是我爸媽餓了吧,他們兩個有喫宵夜的習慣,肚子餓的話總是睡不着……咳、咳!”
說到最後,見薛頤有些不適地咳了起來,陸梨梨連忙伸手在他背上給他順了順氣。
“好,謝……咳咳……”
“唉,都叫你不要說話了。”
扶着薛頤躺回牀上,陸梨梨加快了速度去倒水。
她心裏緊張着薛頤的身體,一時間,耳邊已經聽不到其他亂七八糟的聲音了。
彷彿她的整個世界裏,就只容得下薛頤一人。
喝着水,眼角餘光瞥見陸梨梨臉上的關心和專注,薛頤心裏只感覺悶悶的。
他只不過是裝的,對方卻完全當了真,怎麼就沒有一點點懷疑呢?
兩個人再次一同躺下之後,隔着半個人的距離,陸梨梨在被窩裏握住了薛頤的一隻手。
五指修長,只是握起來有些涼意。
陸梨梨又將自己的另一隻手覆在了他的手背上,想要把他的這隻手捂暖。
這大概是她度過的最純潔的一個新婚夜了,就只是握了個手而已。
擔心薛頤的身體不適,她連靠近他抱着他睡都不敢,生怕自己睡着以後會不小心壓到了他。
……
樓下廚房裏,薛父的手磨刀都磨累了,卻只等來薛母進來說的一句——
“唉,又睡着了。”
薛父:“……”
他這麼賣力的表演,爲何要視而不見~~
兩個人腳步輕輕上了樓。
“大人~”
“大人……”
聽着門外又重新響起了被壓低的聲音,薛頤緩緩睜眼,只淺聲吐出了一個字:
“滾。”
“嘿,收到!”
門外兩隻,在下一瞬一溜煙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