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啊,還有小米媽媽!小米媽媽最會做年糕湯了!”米鹿朝着凌刀的方向,邁了一步。
可是龍靈斬發覺到了不對勁,紅線千絲萬縷地從米鹿身邊涌出,但在凌刀處斷裂開來,化成斷斷續續的細線,散落下來。
凌刀雖然不想傷她的心,心裏也跟着米鹿的期待而失落,但他還是搖了搖頭,“不...我一直是跟着老大走的啊,我不記得什麼小鹿,什麼小米媽媽。”
“是嗎?”
得到了最終的答案,米鹿本就無神的雙眼,此刻愈發黯淡,好像她生活中的光芒全都消失了一樣。
“對不起,是我認錯人了。”米鹿對着凌刀的方向鞠躬說道,隨後,她自己便往外走去。
“等等,米鹿。”凌刀自己也跟了上去,幾乎是情不自禁。
李格見到凌刀追出去,還很激動:“跟看電視劇似的!”
龍靈斬眯了眯眼,凌刀的記憶力確實有米鹿的影子,但他根本不記得?真是怪事!
自己第一次發揮紅緣龍的功力,拿僅僅一點的法術,把緣分種在了凌刀身上,難道就得以失敗告終?
她撅起了不服氣的嘴,開始思考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雖然她要負責人間的紅緣,但她沒法私自改變凡人的緣分,更沒能力去強行干擾。
墨延辰卻是淡淡地嗤笑了聲,轉身,輕聲道:“走吧,龍崽子,回去了,你的目的差不多達到了。”
“...也沒有。”龍靈斬失望地垂下了頭。
凌刀一路跑到了外面,看見扶着牆的米鹿,她縮着嬌弱的身子,貌似在哭泣。
“米鹿!”凌刀喊了一聲,跑了過去。
他來到米鹿面前,想了很久,纔開口,“雖然我不記得了,但是你可以跟我講講你認錯的人啊。”
米鹿沒料到他還會追出來,趕緊擦乾了淚,“沒事,我只是...以爲...真的會遇見緣分。算了,說出來也沒意義。”
“不一定啊,”凌刀咧了咧嘴,笑了聲,“小鹿,跟我說說看,好嗎?”
“小時候,我跟媽媽住在城中心的貧民區,”米鹿垂下眼眸,娓娓道來,“在那,媽媽救下了一個男孩子,他說他叫阿天,他會玩刀,玩蝴蝶刀,但是他的真實身份我們根本不知道。”
聽起來真的跟自己一樣,凌刀不敢說話,生怕打擾到米鹿的回憶。
“他說要帶我跟媽媽去找爸爸,他確實做到了,還答應我會來找我。”米鹿長長地嘆氣,“我在爸爸家裏,也就是莫家,一直過着寄人籬下的生活,他找到我時,還承諾會帶我走。”
“那...他後來呢?”凌刀嚥了咽,小心地問道。
“後來?阿天再也沒來找過我。”
凌刀眼神忽然黯淡下來,“是嗎...爲什麼呢?會不會是出事了?”
米鹿忙打斷他,“不,我寧可他忘記了,也不願意是他出事了。”
“哦,”凌刀不好意思地笑笑,“是我烏鴉嘴了,光想着咒別人。”
“可是?”
“車禍。”米鹿淡淡地說道這兩個字,又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就像是在說別人的故事,她臉上毫無波瀾。
車禍?凌刀皺了皺眉,“什麼時候的事?”
“十八歲那年吧。”米鹿諷刺地笑笑,沒想到自己的十八歲禮物是慘絕人寰的車禍,是雙目失明,是人生陷入了一場荒蕪的黑暗,看不見過去,也看不到未來。
酒吧的意外相遇是因爲霍浩天的名字,也帶有一個天字,而且會玩蝴蝶刀這種防身類刀具。
米鹿一開始只是爲了找到故人,也就是阿天的感覺去接近他,卻沒想到被霍浩天當做了初戀遊戲的對象,而她也悲劇地以爲自己意外遇見了幸福。
直到霍浩天告訴自己,他有婚約在身,想瞞着家裏。
命運最愛的把戲,就是作弄。
恰恰霍浩天的未婚妻,又是自己同父異母的姐姐,莫小雨。
但不知道命運又在玩什麼神祕的遊戲,她只是來參加一場普通的慈善會,就被一個莫名其妙出現的小孩找到,纏着鬧着要看小鹿。
如果不是她拉住了自己,也不會撞上凌刀,或是楚天,也不會被他當衆救下...
阿天...
米鹿提出了一個要求:“我想看看...你。”
“你想...看看我?”
“嗯!”堅定的點頭之後,米鹿碰到了凌刀的肩膀,手指縮了縮,又垂下了頭,無不是羞澀的神態。
得到凌刀的允許後,米鹿把手伸到了凌刀臉上,仔仔細細地撫摸着他下巴到臉頰處,所有棱角分明的線條,再到眼睛,嘴脣,高挺的鼻樑。
米鹿笑了笑,笑容如夜色下悄悄盛開的小白花,“你一定長得很好看,高高瘦瘦的。”
凌刀自己早就忍不住癢癢了,忙笑開了,“你要是看見了,可就得失望了。”
可是一晃神,凌刀眼前的米鹿卻變了個模樣。
由青澀的女子,變成了天真爛漫的小姑娘,說話都在叫他:“阿天哥哥,小米媽媽做了好喫的,你快來啊!”
阿天....這真的是自己的名字嗎?
凌刀表情突變,他難受地閉緊了眼,捂住了開始疼痛的頭。
記憶碎成了無數碎片,玻璃渣一樣的散落回憶,一塊塊紮在了他腦海深處,似乎每次使勁地往過去尋找記憶,都會遭受鑽心的劇痛。
記憶力自己流着血,被十幾歲的墨延辰救下,撿到,他要求自己跟隨他,不然不救。
可是老大還是救了自己。
記憶再次回到混亂的打鬥場,很多人都拿着武器,拿着刀,甚至懷裏揣着槍械,都在等待着什麼。
有個人走來,渾身冒着金光....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