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到這就像是被陳舊的鐵鎖給鎖上了。

    凌刀再想記起什麼,只會被鎖鏈給捆住大腦,整個腦子都開始炸裂開,疼痛蔓延至全身,幾乎像是快死去了一樣。

    耳邊是帶着哭腔的呼喚:“楚天!楚天!”

    “阿天哥哥!”

    世界徹底安靜下來,白晝般的光芒散去,引入眼簾的,是墨傢俬人醫院的光景。

    牀邊放着清香純白的幾枝百合。

    身上還很重,凌刀本來想起身,但是昏迷的感覺像是海嘯般襲來,他再次昏睡了過去。

    醒來,背後滿是冷汗,他猛地從牀上坐起。

    這一起身,倒把面前昏昏欲睡的小龍崽子也給驚醒了,龍崽子大叫了一聲:“我沒睡着!”

    她睡眼惺忪地往旁邊倒去,正好被墨延辰一隻手扶起。

    墨延辰似笑非笑地盯着凌刀看,他沒說什麼。

    凌刀先開口,聲音沙啞又幹涸,“老大...我怎麼了?”

    龍崽子乖巧地遞過去一杯水,凌刀喝完才緩過神來。

    這時墨延辰才道:“本來想找李格去接你...跟那位小姐,可惜,只看到她在到處呼救,所以就把你帶到我的醫院來了。”

    “那她...?”凌刀第一個在擔心米鹿的下落。

    墨延辰深沉漆黑的雙眼,如同凌厲的劍,簡直要把凌刀看穿,看透,連同他深藏在心底的心思也一併翻出來,供他觀賞。

    凌刀自己也很難應對墨延辰這樣審視般的眼神,緊張地避開了視線。

    “呵,怪不得她那麼緊張你,感情這麼好啊?”墨延辰輕笑了一下。

    “老大,不是,不是。”凌刀人立馬慌了,他擺了擺手,“我只是...。”

    墨延辰故意嘆氣,說道:“她陪了你一晚上,剛纔...。”

    “米鹿還在?”凌刀想起了之前的都不聽墨延辰說完,直接翻身下牀,鞋都沒穿,就往外跑。

    等回過神來,他才訕笑着慢慢走回來,直接面對面受了墨延辰一個冷漠的白眼。

    凌刀垂頭喪氣地重新躺在牀上,龍崽子則是擡頭看了眼墨延辰,像是在等什麼指示,得到了同意之後,龍崽子雙手遞上了一份文件。

    “啊,又有工作?”凌刀仰天直呼命苦。

    “是米鹿的資料!”龍崽子都看不下去了,衝他眯了眯眼。

    凌刀嚥了咽,不虧是自己老大啊,辦事效率這麼快?

    “老大,沒必要查她吧,小鹿的事我自己都知道,她又不是什麼壞人。”凌刀心裏總想保護好她的一切。

    可是墨延辰根本沒看他,只是淡然地理了理自己的袖口:“別誤會,偶然聽說了她十八歲那年出了車禍,我派人去查那場車禍的事。有意思的是,當時沒監控,沒目擊者,司機撞了人就跑了。”

    “什麼?”

    “這件事李格覺得有些蹊蹺,替你去詢問當時的情況了。”墨延辰頓了頓,垂下了暗沉的雙眸,“不出所料,問不出什麼,所有人都當是一場巧合的車禍。”

    凌刀擰起了眉,表情凝重起來,“那麼司機也是?”

    “沒下落。”

    顯而易見的答案。

    墨延辰靠在了牆邊,再次盯向凌刀,“那位小姐,應該是莫行的女兒,莫家跟陸家可是世家交好,沒少幫着陸明懸。”

    “老大...,莫家確實跟我們不對付,可...”凌刀強行擠出了還算輕鬆的笑,可是表情愈加苦惱,他手心慢慢出了汗,“那也跟米鹿無關不是嗎?”

    “我有說過跟她有關係嗎?”墨延辰故作疑惑地偏了偏頭,可是他無形間再次給了凌刀壓力。

    龍靈斬看不下去了,奇怪道:“墨延辰,你們在說什麼呢?”

    可是她的疑問沒有得到迴應。

    她是龍,能敏銳捕捉到凡人的情緒,所以她感覺出凌刀那種難以言說的複雜情緒,卻也看不穿墨延辰在做什麼打算。

    因爲就現在看來,凌刀是唯一一個跟他保持親近的人,可墨延辰絲毫不會顧及情面,還在步步緊逼凌刀。

    龍靈斬自己心有餘悸,她不知道將凌刀的紅緣告訴墨延辰,是對還是錯...

    難道自己真的過於信任墨延辰了?

    黃金的瞳眸逐漸凝神,黯淡的金色光芒從眼睛裏一閃而過。

    “嘖,”墨延辰不再跟凌刀繞彎,微微眯起眸子,“如果我說,我會派你去查清楚車禍的真相呢?”

    凌刀沉默了一陣,嚴肅地抿起薄脣。

    他身上的氣質由張揚改爲了冷血的躁動,眼角不自覺地抽了抽,連眼神都冰寒下來。

    接着,凌刀迅速翻身下牀,從牀邊的衣服口袋裏掏出了掩面的口罩,猩紅色的鯊魚牙齒配上了他嗜血般的雙眸,好似將他完全換了個人。

    “明白了,老大。”凌刀笑了一聲,他披上了外套,徑直往外走去。

    龍靈斬不知道爲什麼凌刀這麼沉重的樣子,不是去調查米鹿姐姐以前的出事的真相嗎?

    然而,凌刀很清楚,自己老大不會平白做多餘的事,能讓他如此感興趣的....只能是惡魔的遊戲將要開始了。

    他走出門,無力地斜靠在牆邊,抹了一把臉。

    米鹿怎麼偏偏是...莫行的女兒呢?

    他剛往門外走,卻看見大廳的沙發上,坐着熟悉而謹慎的身影。

    那是米鹿!

    米鹿聽見了凌刀的聲音,她擔心了一夜的懸心才安穩下來,“太好了,你沒事了!”

    “米鹿你...守了我一晚上嗎?”凌刀的聲音柔和了下來。

    米鹿尋找着凌刀的聲音來源,她抿脣笑了笑,“嗯...沒...我還以爲你是突發的疾病,嚇死我了。”

    說起昨晚的事,凌刀的頭又開始疼痛起來,像是腦子裏埋着一顆隱形的炸彈,把某段過往的記憶都炸成了一片虛無,一片空白。

    “我昨晚...可能是過於勞累了。”凌刀眼睛轉動了下,撒了個小謊。

    米鹿則是欣慰地嘆氣,“幸好,你沒事,我當時擔心極了,生怕你出事。”

    說完,她才捂住了嘴,意識到自己的話有些超越一般的關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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