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忘晟倒是平淡地看着她,“無所謂,一點小傷。”
這時,沐忘晟想到了墨延辰之前跟他說的話,但他還是不肯確定,爲什麼墨延辰這麼肯定江夢萱會留下他。
下午他送江夢萱到別墅裏,應鳴剛好等着她。
“江小姐,這位是冷泉,以後我將安排他負責你的貼身安全。”應鳴微笑道,“江小姐不要介意,現在你的處境比較危險。”
“沒問題,我當然相信應先生推薦的人。”江夢萱欣然答應,額外看了眼沐忘晟。
這個男人只是沉默地靜立站在那,根本對自己不感興趣。
江夢萱眯眸,自己的樣貌不說傾城,也是絕對的出衆吧?隨意走在哪裏,都有無數人傾倒在自己的石榴裙之下。
這麼個普通的打手,竟然從頭到尾都沒有看過自己一眼?
挺有意思的。
她反而對眼前這個總是不近人情的男人,從內心底,勾起了極大的興趣。
尤其是他滿身的傷痕,似乎在述說屬於他過往的故事。
“對了江小姐,葉總今早來問過你了。”應鳴刻意對她提到,“現在沒事了嗎?我們葉總貌似還挺擔心你。”
“我沒事,麻煩應先生...替我多謝葉總的關心。”江夢萱有些心不在焉地看向沐忘晟。
應鳴這纔對沐忘晟說道:“冷泉,以後,就麻煩你保護好江小姐,我回葉家了。”
“給錢就行。”沐忘晟並沒有看着應鳴,他老是盯着遠處山裏的景色。
應鳴無奈地江夢萱笑笑,轉而打了個響指,找助理開了張支票遞給沐忘晟。
沐忘晟平靜地接過,他拿着支票看了很長一段時間,才收回包裏。
“謝了。”這時,他纔對應鳴露出一絲足以忽略的笑意,神情依舊冷淡。
應鳴卻很欣賞他的態度,這種拿錢辦事,話又少,做事還算牢靠又值得信任的人,很難找。
尤其是現在江家人手不足的情況下。
江夢萱換了身衣服,頭上的傷口也並無大礙,只是簡單地包紮着。
看到沐忘晟,他只是單單地呆在那,雙手插着兜。
她穿着優雅的曼紗長裙,邁着輕盈的步伐走上前去,“冷泉,陪我去下琴房。”
說這話時,她傲慢地仰起頭,從沐忘晟身邊直接走過。
身後傳來了腳步聲,她輕輕勾起脣角,知道是沐忘晟跟了過來。
琴房很空,是一座四面吹風的空蕩房間,一臺雪白精緻的三角鋼琴,就擺在房間正中央,周圍的落地門窗,掛着縹緲的幔紗,窗紗隨風被吹拂着。
三角鋼琴上還擺着茶白色的瓷瓶,瓶裏只靠着一隻乾涸的薰衣草。
她安靜地走到鋼琴前,坐下,伸了個懶腰,勾勒出姣好美妙的身材曲線,“好久沒彈琴了。”
沐忘晟怔怔地看着她伸懶腰的背影...
想起了幾年前,她也是這樣,帶自己偷偷到江家,也是牽着自己的手,漫着輕巧的步伐走到鋼琴前。
“原來你會彈琴啊?”沐忘晟小得意地看着她,當江夢萱問到他會彈嗎,沐忘晟則是神祕地保持了微笑。
兩人坐在一起,隨着兩雙白皙的手相互奏鳴,合奏的鋼琴聲如同柔美恬靜的水流,緩緩流淌,輕揚優美。
而沐忘晟會故意使壞地加快節奏,江夢萱險些沒跟上,嗔怒地瞪了他一眼。
沐忘晟只是刻意抱歉地一笑,江夢萱翻了個白眼,加快手速,跟上了他的節奏,對他得意地眨眨眼。
鋼琴曲也變成了兩人情愫間的博弈。
可笑,那時候真心彈琴的,卻只有他一個人。
聽着江夢萱在心思恍惚地彈奏小星星變奏曲,而且節奏很亂,沐忘晟感覺到她似乎有心事。
琴聲完全可以反映一個人的心境。
彈了一會,沐忘晟的手指也在跟着她的曲子打節奏,這是輕微的身體肌肉反應。
節奏又錯了。
沐忘晟只覺得聽她亂彈是種折磨。
不料,江夢萱把手往琴鍵上重重地一磕,磕出一道重響。
哐!
她抹了一把頭髮,煩躁不堪地低下了頭,喘着粗氣。
又想到了以前的事,想到了總是陪着自己彈琴的修長雙手。
還有那副隨着輕快節奏,神采煥發的明亮眼神,英俊溫和的面容,眼裏滿是自己的模樣。
爲什麼...
自從那個墨家的小鬼,問了自己項鍊的事之後,沐忘晟就像鬼影一樣在自己眼前揮散不去。
而且,自己時常想起的,並不是他在監獄歇斯底里的悲慘記憶,而是他陪伴着自己的每分每秒,那些相處的溫馨舊時光。
還有永遠印刻在腦海中忘卻不掉的,他永遠望着自己,深情溫柔的眼神。
別想了!
她再次把頭髮全撩到耳後,起身,想去平緩下心情。
“冷泉,”她輕聲說道,“我要出去院子裏逛逛。”
別墅很多地方還沒修繕完成,這是江家在國內的房產之一,也是出國之前留下的別墅,花錢請了專人打掃着,一直保持着住人的乾淨。
直到走到幽深人靜處,她才嘆氣,“你真的跟我一個朋友很像。”
雖然不一樣,但總是說不出哪裏像了。
沐忘晟順着她的話問:“誰?”
江夢萱才驚醒過來,對,是聲音,第一次聽到他說話,自己差點誤以爲是沐忘晟回來了。
雖然冷泉的聲音要更低沉,更沙啞一點,但是音色幾乎一模一樣。
江夢萱才驚醒過來,對,是聲音,第一次聽到他說話,自己差點誤以爲是沐忘晟回來了。
“沒...一個...以前的...,”她猶豫着,像是極其艱難地回憶道,“以前在國外認識的朋友。”
沐忘晟冷冷地盯着她的背影,他像是在聽一個陌生人的經歷,完全不當回事地嗯了一聲。
沒想到,當心冷下來時,自己演戲也可以演得這麼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