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需要說話,她自己就會忍不住問道,“你總是這麼沉默寡言的嗎?”
“什麼?”他冷冷淡淡地觀賞着院裏的竹林。
“真是個無趣的男人。”江夢萱撩着頭髮,無奈地一笑,“說你總是怎麼少話嗎?”
“說什麼?”沐忘晟有點不耐。
江夢萱倒是越來越有興趣,“你叫冷泉?”
雖然他穿着一身嚴謹的黑色西服,但是從他脖頸,到臉上,基本都是傷痕,有舊傷,也有新的傷口。
也難怪他對於昨晚江夢萱拿小刀刺他,毫無反應,可見他對於這些危險的事都司空見慣了。
江夢萱再次抱歉地看着他,“你...你脖頸處的傷口,現在還好嗎?”
“嗯?”沐忘晟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已經好了。”
她嘆口氣,她希望冷泉能多說些話,這樣,她可以更多地聽到以前最熟悉的聲音。
沐忘晟額外看了她一眼,“江小姐不用再擔心了,這些傷對於我們這種人來說,早就是家常便飯。”
他在不知不覺中改變了一點說話的語氣,儘量學監獄裏那些人,痞氣一點。
望着他身姿傾斜,一副吊兒郎當的姿態,江夢萱依舊久久地望着他,試圖從他身上看出點熟悉的,優雅貴氣的感覺。
可惜,兩人差距太大了,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這種完全的察覺倒讓她更加安心,莫名的安心,這樣她不必去面對跟沐忘晟太相近的人,而可以享受一種昔日的熟悉感覺。
江夢萱抱着自己的手臂,“算了,呆在這很無聊,你陪我出去走走。”
“現在出去?”沐忘晟接到的葉家的命令是,讓江夢萱呆在別墅內,等風頭過去。
江夢萱無所謂地擺擺手,“那你幫我在家望風,我一個人出去。”
她走回房間,專門去換衣服,換上一身乾淨輕便,卻不失彰顯身材的服飾,往門外走去。
沐忘晟果然在那等着她。
“上車。”江夢萱從地下車庫,讓沐忘晟做副駕駛,她則是坐着主駕駛座,戴上墨鏡,踩踏油門。
沐忘晟看着她帶着墨鏡,一臉冷漠開車的樣子,有點恍惚,這會是她真正的樣子嗎?
她這種習慣戴着面具的女人,拿一副面孔纔是她真實存在的模樣?
“你聲音像他,又不像。”江夢萱開車時,突然對沐忘晟說道。
沐忘晟佯裝驚愕地隨口問道,“是...誰?”
他刻意一副極度迷茫又帶着慍色的樣子。
演戲,也並不是江夢萱一個人的專長,沐忘晟逐漸熟練地掌握了自己的角色。
江夢萱拿手撐着頭,專心看着車前,揚了揚眉,“一個朋友。以前國外認識的,但是,跟你不是一類人。”
“你多跟我說說話好嗎,”江夢萱忽然開口深沉地喃道,“你的聲音跟他很像,我想多聽聽他的聲音,算是懷念下吧。”
白皙光滑的側臉,深粉色的脣形飽滿,略凌亂的秀髮,讓她看上去狂野又有着別樣風情的性感。
而眼底的憂傷,讓人不免想多接近她,傾聽她的故事。
如果不是瞭解她的本性,沐忘晟此刻就會心軟,被她再一次騙到深淵裏去,萬劫不復。
這個女人...
真的一點愧疚的心思都沒有嗎?
可以把過去對自己的所作所爲忘得一乾二淨,然後現在在這裝懷念過去的情深?
一種難以壓制的噁心感,涌上了沐忘晟的眉頭,他擰着眉,望着車窗外,盡力壓低了聲音,“你跟他...什麼關係?”
江夢萱笑道,“朋友啊——你終於主動問話了。”
“沒,覺得你對他,貌似,很特別。”沐忘晟咬牙說道。
“特別嗎?”江夢萱愣了愣神,她有點痛苦地蹙眉,冷冷發笑,“呵,可能是我太在意了,他以前跟我關係不錯...但是因爲某些原因,分開了。”
“難道是男朋友?”
沐忘晟故意問向她,在江夢萱完全看不清的地方,他的眼神陰暗地如同黑潭。
江夢萱笑了笑,轉頭望向他,“算是吧,都是以前的事了。”
“哦,你說我跟你男朋友的聲音很像?”沐忘晟開始故意向她套近乎。
他知道既然墨延辰輾轉幾次把他安排到江夢萱身邊,就是爲了讓他有個接近江夢萱的機會。
雖然內心極度厭惡,也完全看穿了這個女人的把戲,可目的還是得明確。
江夢萱果然對他這句明顯有歧義的話,激起了興致,勾脣,“像,我起先聽到你的聲音,還以爲,你是他。”
“那還挺有緣分的。”沐忘晟摸了摸自己的喉嚨,想象那些被掐着脖子虐待的日夜。
江夢萱加快了車速,眼裏帶着光,“我也這麼覺得。”
車開到一半,她感覺哪裏怪怪的。
一進入市區內,她有種被跟蹤的感覺。
她蹙眉,瞥了幾眼後視鏡,感覺到不對,她怎麼可能一進市區就被跟蹤呢?
沐忘晟看她緊張,突然道,“前方進入小巷,我們在車內交換位置,我來甩開他們。”
“你...?”江夢萱喫驚地看着沐忘晟。
沐忘晟給凌刀那邊發了個消息,但是凌刀並沒有說墨家有動作。
所以跟蹤的車輛,應該來自其它敵視江家,並早早盯着江以安回國的人。
不然,墨延辰不會那麼急切地催江以安回國,甚至不惜拿江夢萱來做威脅,逼着江以安毫無準備地回來。
但此時,沐忘晟並不想讓江夢萱被抓住。
他們進入小巷,換過了車位,沐忘晟開始進小巷口。
他其實不認識路,大多數時候都在碰運氣。
可是市內墨家找上江夢萱,是因爲江夢萱得罪了墨延辰。
除此之外,還有誰會仇恨上江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