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嶺星尊兩眼無神,若不是冊冊死命攔住,當場便想跪倒膜拜。
八脈齊開,天下無雙,絕無僅有……
難怪控制不住。
控制住才叫見鬼了!
那從腦海中極力搜刮出的形容詞,最後還是被一句俗套的感嘆取代。
這高人,臥槽!
雲嶺星尊是知道陳至有多強的。
舉手雲龍現世,踏足風起雲涌。
但他萬萬沒有想到,極三境大能竟然在天賦上都沒有絲毫短板。
真氣可行幾脈,和所學神通多寡、後期進境高低全無干系。
單純的托胎氣運。
那麼說來……
陳掌櫃邁入陸地神仙境界,指日可待!
接下來該是第三步了。
雲嶺星尊用哆哆嗦嗦的語氣叮嚀了幾句注意事項,便帶着冊冊躲到遠處的小山坡上。
八道經脈,八道氣結。
能全部扎穩簡直就是開玩笑!
他匍匐在地面,兩行淚水順着臉頰滾落。
“別了,穿雲梭。”
“別了,我的大寶貝。”
……
空地中間。
陳至抿着嘴脣,思考良久,有些發愁。
他還從未毫無顧忌的放開過元氣,擔心會出現無法掌控的局面。
而且……
怎麼纔算全力而爲,是個問題。
體內的元氣,就像一隻蟄伏的龐然巨獸,只可見其一趾,從不曾窺見全貌。
但他也不是不知變通的人,很快就微微一笑。
測試的不過是滯氣結的牢固程度,那便發動元氣,直到它鬆開的一刻就好。
他合上雙眼,靜靜感受着元氣的匯聚。
掌心的百里穿雲梭開始發光發燙,而後散發出扭曲視線的熱氣。
四周地面的水汽迅速蒸騰,漸漸乾涸成爲一塊塊龜裂土。
轟---
火光熾烈!
焦金流石!
“霸道如斯,亮極傷眼,莫看莫看。”
雲嶺星尊驚恐的把臉埋進臂彎,好心提醒冊冊。
不過見她沒動靜,好奇的掃了一眼。
只見紫雲綾已化爲一條細長綿薄的綢帶,蒙上冊冊雙眼,宛然起到護目鏡的作用。
隨着光芒越來越亮,又纏上了一層。
呵護備至。
雲嶺心頭一陣酸楚,默默低下頭去。
若是他也有件如此靈性的至寶……
他不敢想。
那是奢望。
這時候,陳至也察覺到些許不對勁,睜眼四顧,忙收了元氣。
此時落腳地周邊一派荒涼,沒有絲毫生機。
枝頭青綠色的樹葉,此時已枯黃乾癟,一陣風吹過,脆生生的折爲數段。
再一陣風吹過,連參天大樹都轟然傾倒。
陳至眨眨眼,心情複雜。
這一次他終於感受到了自己的極限。
但衝破氣結,只用了不到一半的元氣量。
然後……竟然造了個小太陽出來?!
這屬實有些恐怖了。
不過他還是很高興。
畢竟雲嶺星尊這門妙法,至少可以讓他在大部分戰鬥中沒有了後顧之憂。
因爲迄今爲止,注入元氣最多的雲龍,也不過使用了八分之三左右的存量。
陳至非常滿意,回頭大聲問道:“最後一步怎麼操作?”
目瞪口呆的雲嶺星尊過了好久纔回過神來。
“最後一步要結合自身情況判斷。”
他走上前去:“真氣充裕者就要扎得緊些,使用時從意守丹田和八脈,變更爲意守氣結,便開放自如。”
陳至心滿意足。
接下來,就是師父領進門,修行在個人了。
不斷的調整鬆緊,便可以如魚得水。
……
返回長青鎮,在天涯酒肆門前辭別雲嶺星尊,陳至和冊冊沒有回山貨全,而是直奔徐廣知的藥房。
因爲已經到了該接娃的時候。
藥房裏,郎中依然居中端坐,不苟言笑詢問病情,然後三兩句打發走人。
“我覺得這事很邪門,提前說好,我這人不迷信。”
“只要到了夏天,大腿上就長滿紅斑,還有很癢的小點點。”
“……”
郎中:“這叫痱子,回去換條短褲。”
病人:“沒短褲,家裏就一條褲子,誰出門誰穿。我哥出來我哥穿,我老婆出來我老婆穿,我出來便是我穿。”
郎中:“那現在你出來了,留你哥和你老婆在家坦誠相見,你放心?”
病人:“草率了,告辭。”
等他走後,郎中幽幽嘆口氣,對陳至擺了擺手:“關門吧,太鬧心了。”
然後又說道:“今天都留在這裏喫晚飯。”
陳至點點頭:“好的。”
等徐廣知走進後院,冊冊忽然打了個響指:“我知道爲什麼郎中要留我們了。”
陳至一愣:“爲什麼?”
“聽說總和精神不正常的人接觸,正常人也會漸漸變得不正常。”
冊冊沉吟說道:“或許他只是想找幾個正經人聊聊天,調節一下心態。”
陳至想了想,搖頭走向後院:“一條蛇,一隻魚,哪個能算正經人?”
“……”
冊冊不知道,之前郎中就會經常留陳至在家喫飯,有了小魚之後,更是變本加厲。
從剛開始小心翼翼的試探,到了現在不容置疑的命令。
所以陳至也沒多做解釋。
冊冊來到山貨全時日尚短,以後會慢慢習慣這些人際關係的。
晚上是郎中掌勺,小魚在徐廣知專門給她製作的吊牀上,悠哉的啃着瓜果梨桃,小腳丫上下襬動,白得耀眼。
冊冊搬了個馬紮,湊到她身邊。
兩人剛開始還是保留一段距離的閒談,沒過一會,就頭頂頭一起擠到了吊牀裏去。
吊牀兩端的繩結不堪重負,發出吱吱呀呀,難頂般的聲音。
紫雲綾非常懂事,緩緩延展而出,代替了吊牀的工作。
還在倆人說悄悄話的時候,默默搭出個棚頂,好像懸在半空中的帳篷。
陳至淡淡一笑,走去院落一角幫郎中收拾草藥。
由於【耳聰】技能的存在,如果不想窺探女生的私密話,就要走得遠些。
“今天怎麼回事?”
小魚低聲問道:“南邊忽明忽暗,好多百姓以爲是天仙降福,紛紛倒地便拜。有的求子,有的祈福,最離譜的還有請求仙人保佑,讓自己持續不舉的。”
“那是爲什麼?”
冊冊的桃花眼裏全是疑惑。
“這你就不懂了。”
小魚人小鬼大似的得意說道:“聽郎中說,人類婚後多年,兩口子就只剩純潔友誼了。”
“哦……”
冊冊似懂非懂的點點頭,隨後把發生的事情娓娓道來。
當然,其中夾雜了不少私人崇拜的誇張,聽得小魚如癡如醉。
“我早就知道老闆是絕世大能,恐怕活了不知多少歲月呢。”
小魚聯想到陳至偶爾脫口而出的那些不知所謂的詞語,歡喜異常:“所以說咱倆的眼光都不錯。”
但就在這時,她忽然轉了轉眼珠,似乎是想到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