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墨軒饒有興致地看着她，“看來外婆不知道，咱們家做飯的都是我。”
她撒嬌地拉住他的衣角，“不許告訴外婆，我不是在認真學做魚嘛，等我學會了天天做給你喫。”
“天天喫那可要膩了。”
“那你喫不喫嘛？”
韓墨軒握着她的手，“喫！只要是你做的，什麼我都喫。”
她獻寶似的打開鍋蓋，“你聞聞，這是外婆教的。”
韓墨軒傾過身子聞了聞，“很香，不過你以前做的魚也很好喫。”
“我要做更好喫的魚給你。”
“好。”
外婆拿着白糖進來，看到小夫妻腦袋湊在一起研究鍋裏的魚，她眼前恍惚一下，彷彿回到了幾十年前。
那時候，相似的廚房裏也有這樣一抹小身影，抱着各種食譜書，廚房沒有一刻乾淨的時候。
她的小女兒總在大家沒注意的時，研究出來各種奇怪的食物，有時候很好喫，有時候味道簡直令人作嘔。
每次做了菜品都會給她看，“媽，我又做了一樣菜，你，我爸還有我姐有口福了！”
別人能做好，我也能！
她總是這樣笑着跟每個勸她的人說。
如果沒遇到穆振華，她就不會在大好年華就去了。
穆若曦一回頭就看到外婆站在門口看着她發呆，還以爲自己臉上有什麼，下意識伸手摸了一下，還問墨軒，“看我的臉！”
韓墨軒伸手摸了摸她的臉，“沒東西。”
門口還有老人家在呢，穆若曦這下才反應過來，一臉紅囧地把他的手拽下來，“外婆，怎麼了嗎？”
外婆走過來，拿過她手裏的鍋鏟，“想起你媽媽了。來，讓外婆嚐嚐。”
穆若曦乖乖退到後面，和韓墨軒乖乖站好。
“嗯，好了，可以起鍋了。讓你外公準備喫飯了。”
“好。”
這一頓飯，外婆做了四個菜，穆若曦做了一道菜。
喫完飯，韓墨軒很熟練地收拾了碗筷。
外公幾次開口想攔下來，又見外孫女兒跟在他身後跟小尾巴似的，搖搖頭，也就沒說了。
“這個外孫女婿，是不是很不錯？”
外婆在一旁打趣老伴兒。
“人家手裏管的可是上市集團，就你，讓人家在這裏洗碗。”
“那是我孫女婿，我用用他怎麼了？我去拿宛如的相冊。”外婆說完轉身就進了屋子。
等穆若曦和韓墨軒收拾完廚房，外婆已經拿着相冊坐在花園裏等她。
韓墨軒拍拍她的肩膀，“你去陪外婆，我打個電話。”
“好的。”
穆若曦端着兩杯茶走到花園，坐在外婆身邊。
“曦曦來了。”
看着外婆手裏的相冊，看樣式已經很老了。
外婆伸出佈滿老人斑和皺紋的手，懷念地在相冊上摸了好幾下，才緩緩翻開，“這本相冊很久了，要不是你表哥找出來，外婆都以爲這本相冊丟了呢。”
“我也沒見過這本相冊。”
“你媽媽小時候很喜歡拍照的，怪我當時搬家搬的匆忙，大部分照片都丟了。”
“你媽媽去世的時候你才十歲，如果外婆那時候把你帶走，就好了。你就不會被你繼母欺負了。”外婆好像陷入了回憶，顫抖地伸出手摸摸她的頭。
“外婆，曦曦都明白。我從來沒有怪過您跟外公。”
她以前不知道原因，可能還怨過，可是結婚那天她已經知道了真相，怎麼還會去怪外公外婆呢？
“唉，都過去了，說這些做什麼呢。來，看看這些照片。”說着，外婆就翻開了相冊。
相冊扉頁是媽媽寫下的一句話，都說天使是折翼的翅膀，我希望我的小公主會擁有那對翅膀，以後得到幸福。
這本相冊她的確沒看過，裏面的照片幾乎都是她十歲左右的。
翻了了幾張，?外婆指着一張照片笑着說道：“看這張哭的傷心的照片，你那時候剛在學校拿了第一名，想要一個洋娃娃，你媽媽怎麼都不給你買，我就跟你外公偷偷給你買了，然後這件事被你媽媽發現了，就把你的洋娃娃沒收了。瞧這小臉哭的！”
穆若曦看着照片，裏面的的確是自己，哭得那麼傷心。她甚至能感受到當時自己哭得有多傷心。
可是她腦海裏卻一點都回憶不起那時的畫面。
只要努力去想，頭就會疼，呼吸會加快。
“這張是你生日時候拍的，你媽媽那時候病的已經很重了，這個生日是在醫院過的。曦曦，還記得嗎？”
她伸手撫了撫照片，照片裏是她和媽***合照，可以看出照片裏的媽媽已經消瘦了很多。
穆若曦突然收回手，她把視線挪到另一邊。
“怎麼了？”
“沒。沒事兒。”
她什麼都想不起來，不止十歲的記憶，她整個童年的記憶都是混亂的。這些寶貴的記憶，她一點都沒有。
“外婆，我不太記得了。”
“很久了，不記得也正常。來看看這張！”外婆並沒有發現她語氣裏的異樣，繼續翻着相冊，說着以前的回憶。
穆若曦聽着外婆回憶，她的身體開始慢慢地顫抖。
她真的好想想起所有的事，那些被她記混的事情，到底是什麼？
外婆的聲音縈繞在腦海中。
她感覺呼吸困難，大腦好像有一塊地方痛都快裂開了一般。
“若曦？”
韓墨軒突然出現，擔心地看着她。
她大口呼吸，擡起頭看向他，“墨軒？”
她的身體在顫抖，臉色蒼白，額頭冷汗直流。
“曦曦，你怎麼了？生病了嗎？”外婆也發現了她的不對勁。
韓墨軒把她摟在懷裏，表情有些嚴肅地看向外婆，“外婆，她昨天沒休息好，我先帶她回去休息吧。”
“好，快回去休息吧！”
穆若曦靠着他的力量站起來。餘光卻看到了相冊最後一頁的照片，那是一個少女，背後揹着天使的翅膀。少女脖子上戴着天使項鍊，靠在一棵大樹下。
她整個人都僵住了。
照片裏的人正是她，這個並不意外。意外的是這張照片就是墨軒畫冊裏畫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