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小心翼翼地帶上門，一邊戴着耳麥撥通了一個號碼。
“獵犬，獵人回來了。”
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一道發音不太準確的聲音響起，“獵犬問：佛朗西斯科的成就是什麼？”
“這個名字的名人很多，你要問哪個？”
“問你最喜歡的。”
“海耶茲，他的油畫《吻》。”
這是兩人的暗號。
“你終於出現了，獵人，三年了，我都快以爲你遇害了。”
韓墨軒沒什麼反應，他走進廚房，一邊看着冰箱挑選食材，一邊道：“幫我查一下，我手頭可以動用的資金？”
“三年多不聯繫，一聯繫就是來要錢的，你別這時候鬧分家啊？”
“認真的！”
獵犬清清喉嚨，聲音頓時嚴肅起來，“FIX是你出錢，網羅人才，我負責管理。你擁有51%的公司控制權，現在公司市值600億，但是想要直接套現，估計要縮水5%。”
“價值比三年前翻了十倍……”
放好小鍋，他一邊燒水，一邊思考。
“是的！誰讓當時你眼光毒辣，非要把全部身家砸進去，就爲了壓我一頭！該死，我就應該帶領所有人反了，把你趕出FIX！”
韓墨軒微微擡頭，眼底劃過一抹篤定的笑意。
他當時剛上大學，和對方在一場計算機比賽上遇到，兩個志趣相同的人就湊到一起決定乾點什麼，FIX就誕生了。之後他畢業，要回國，就把公司丟給獵狗，他則負責全世界蒐羅怪誕的管理人才。
他雖然不管理FIX，但是作爲一個生意人，怎麼可能不留一手，他們的合同裏，有幾條但書就是爲了保護他的權益。
韓墨軒淡淡一笑，“不至於，我們的約定不變，我不會干預你的管理。不過我現在遇到一些麻煩，在一段時間內，我得用一下FIX了。”
“你這個怪才也會遇到麻煩？”
“是。我被很多人監視着，我摸不透那些人，被牽着鼻子走了很久。我給你幾個地址，幫我查一下那些房產的幕後持有者，我要最詳盡的資料。”
“沒問題。不過我最近在爲一位大客戶做事，當不了你的馬仔，我找個人跟你對接。你的錢都存在Z國，需要我幫你全部換成本票嗎？”
他單手打了兩個雞蛋進去，“錢暫時還用不着。什麼事還需要你親自出馬？”
“RC研究所，幕後老闆要奪回公司，但是有人一直在掙扎，不想放權，我得親自出馬。”
韓墨軒手下動作一頓，眼神瞬間鋒利起來，“RC研究所？”
把手機開了免提放在旁邊，他一邊攪動鍋裏的東西一邊平靜地問道：“RC的幕後老闆是誰？”
“夥伴，你知道我們成立這個公司的初衷吧？保密，幕後老闆藏得那麼深，我要是把她賣了，咱們的名聲就沒了。不過我可以給你透個風，韓萌悅，這個身份是假的，幕後老闆還要以這個身份奪回RC，所以我必須親自去。”
“我知道了，那就先這樣，先給我個人，我被人監視着，很多事不方便做。”
公事談完了，獵犬語氣都變得輕鬆了，“我剛就想問了，你在幹嘛呢？我聽到火，還有煮東西的聲音。”
“我在做飯。”
獵犬：“……”
許久之後，對方纔找回自己的聲音，“你現在跟你的小天使在一起？”
當年兩人臭味相投，FIX剛穩定，這人就要回國去，說是要去接他的小天使，然後這一去，就再也沒回FIX了。
他一直想見見夥伴的小天使，但是他們有過約定，不會探查對方的底細，這些年也就一直耽誤着了。
聽到樓梯有動靜，他拿起手機，“嗯，是她。”然後掛了。
穆若曦走下樓，就聞到食物的香味。
“冷焰？”
他端着兩碗麪條走出來，“過來喫飯吧。”
韓墨軒又進去拿了一碗醬出來，走到她身邊，點了下她額頭，“還沒睡醒？”
“我夢到名單被搶走了，有兩個蒙面的人把我綁在海邊，她們笑得很開心，說誰讓我是孟宛如的女兒呢，活該我承受着一切，然後把我推進海里……”
韓墨軒伸手把她摟進懷裏，“那是夢。”
她閉眼，靠着他的腰。
“我知道，入海的那一刻我就醒了。我只是在想，孟宛如的女兒就要承受這一切嗎？”
“我陪着你。”
她突然仰起頭，問：“你的手機呢？”
他掏出手機，遞給她。
穆若曦沒接過來，她用指尖戳了戳那個平安扣，“別弄丟了，知道嗎？”
“嗯。”
對方回答得非常肯定，她突然豁然開朗，放開冷焰，她拿起筷子，“我餓了，喫飯吧。”
韓墨軒回到她對面坐下。
靜靜地看着她喫東西，RC的幕後老闆就是她吧！
下血本研究燒傷皮膚的修復，沐恩當時把他們接過去當實驗者，也是她提前佈局好的。
他一直護在懷裏，不讓外界惡意侵擾的女孩子，終究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成長了。
穆若曦擡起頭，剛好撞進他眼眸裏。
“看我做什麼？”
“沒什麼。”
他低頭優雅地喫起麪條。
這次輪到穆若曦盯着他看。
她以爲要相信冷焰很難，可事實卻是她信了，毫無保留地選擇了相信他。
別讓我失望，冷焰！
握緊手裏的筷子，她低頭繼續喫東西。
一時間，客廳只有兩人喫飯的窸窣聲。
喫過飯，穆若曦讓李四把在酒店外拍攝的內容傳給她。
坐在書房裏，她盯着屏幕裏進進出出的人觀察，這是她能?想到的最笨的辦法。
韓墨軒倒了一杯熱牛奶送進來。
“馮子昂還在查酒店裏登記的女人，但是因爲來自世界各地，需要一些時間。”
“我當時跟那個女人就隔了一道牆，我要是衝進去，就能看清對方是誰。”
她雙腳踩在椅子上，下巴搭在併攏的膝蓋上，輕咬着手指節。
韓墨軒被她的話逗笑了，“別傻了，對方能把你引過去，肯定會防着你。”
穆若曦沒說話，依舊盯着屏幕看。
見她目不轉睛地盯着屏幕，他上前捂住她的眼睛，“別看了，會有專業偵查的人觀察這些人。”
穆若曦的手機突然響了，韓墨軒放開她。
她拿過手機，接起來，“喂？”
“若曦，是我，莊微微。”
莊微微的聲音還很虛弱。
“你醒了，那就好。”
“小心冷焰，他是‘五芒’的人，是他撞得我！”
穆若曦打開了免提，放在桌上，“不可能，冷焰當時跟我在一起，我們在‘星夜’等你，他不可能分身去撞你！”
“不，我昏迷前，那人搶走我的文件，他當時在打電話，我聽到裏面的聲音，的確是冷焰。”
冷焰開口：“莊小姐，你說撞你的人跟一個和我聲音很像的人通話？”
莊微微那邊突然靜下來了。
穆若曦端起熱牛奶，手指貼着杯壁，“我相信冷焰，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韓墨軒伸手按住手機的話筒，看向穆若曦，道：“如果是一個跟我聲音很像的人，那我知道是哪夥人了。”
她瞪大雙眼，“你知道？”
“遊輪上，你被魔術變消失，我去找你的時候，被人打暈，暈倒之前，我聽到一個女人跟男人的聲音，兩個聲音，都讓我覺得熟悉，男人的聲音就是我的聲音。”
“那女人的聲音呢？”
韓墨軒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