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敦堅持不娶,非要這個人。
他也堅持,非這個人的孩子不要。
這輩子,他和魏敦的喜好和眼光很相似。
都喜歡同一座江山,喜歡同一個女人,拋開恩怨,以平常眼光去看魏敦,他是唯一一個能讓贏紹緊張的人。
從小贏紹就活在魏敦的影響之下,他的父皇是皇上,他是太子,按理說他應該很風光,但朝中有權臣,壓制了他的父皇,權臣之子,又壓制了他。
魏敦比他長兩歲,第一次見面,魏敦站在他面前,就高出了他小半個頭。不管是從身高上還是氣勢上,魏敦都壓過了他。
贏紹不服氣仰起頭,問他,“你是誰?”
魏敦不答,留了個背影。
贏紹很生氣,肖安告訴他,說他是魏丞相的兒子魏敦,贏紹後來去找了先皇,先皇告訴他,這個人他不能惹,不能得罪,不但不能得罪,還得好好與之相處。
贏紹這輩子都沒能做到同他好好相處。
魏敦的心氣高,他的心氣比魏敦更高,從小,他就有一個願望,滅了魏敦的囂張氣餡,正因爲如此,之後纔會被皇罰出皇宮。
在魏敦越來越好,自己越來越廢的那段日子,他是最難熬的。
他曾一度不想見魏敦。
但他與他之間的交集和恩怨躲都躲不過,於是在庚侯府,除了江山以外,他們又喜歡上了同一個女人。
贏紹不想讓,也不會讓,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他和魏敦徹底的成了敵對局面。
他用盡了全力,去贏魏敦。
事實證明,他的努力沒有白費。
魏敦早就輸了。
應尚書向贏紹請示,“如今魏家的軍隊還未攻上秦淮河,微臣以爲,當乘敵軍強勢未成之時,先攻。”
“不急,等。”
贏紹沒應。
他要的不是硬拼,而是順應時勢,讓魏家敗的徹底,再也爬不起來。
魏家的軍隊雖多,但人心不齊,魏家在上月與周家那一場戰爭中,魏家人貪得無厭,所到之地,兇暴地掠奪資財,早已民怨四起,如今魏家成爲朝廷公然討伐的反軍,倘若再犯,民衆便有了理由自行守備。
“兵將再多,軍令不齊,只不過是盲目噴突一戰。”贏紹給了應尚書一句話,應尚書便明瞭。
等,等魏敦渡秦淮河。
贏紹並不擔心魏家攻上來。
而應尚書今日帶來的消息,讓贏紹受到了魏敦的啓發,贏紹找來了肖安,“去瞧瞧先皇那一堆兒子裏面,能不能找出一個能用的出來。”
魏敦能領養,他也可以領養。
實在不行,先找個來過繼在星煙膝下養着,免得她胡思亂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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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煙的紅眼圈,硬是頂了兩天,但好在情緒已經穩了。
“太后將姚貴人送進了冷宮。”採籬說道。
兩個丫頭昨日被星煙一通訓完,心思又長了一大截,沒敢掉以輕心,一直都在盯着姚貴人那邊的動靜。
星煙挺意外。
“是皇上的意思,昨兒夜裏特意讓肖安跑了一趟,說是死罪可免活罪難逃。”採籬說完,又加了一句,“皇上這是在替娘娘出氣呢。”
皇上在護着她。
星煙感激皇上,可眼下最能感激的辦法,就是替他生個龍子。
前幾日星煙嫌棄嚴太醫跑的太勤,煩他,如今卻極爲待見他,很配合他,一碗一碗地藥湯子送到星煙面前來,再苦,也能仰頭一口飲個精光。
喝完,嘴裏的苦味久久都散不下去。
正在這當口,有人就撞了上來。
貴人們來送禮了。
人進不來,稍個禮倒是能稍進來。
杏枝被太武殿的太監叫出去,再從外面進來,懷裏就抱了一大堆的東西,杏枝的臉色不太好,抱着那東西,“嘭”的一聲全扔在了桌上。
“就沒有一個能閒的下來,娘娘還稀罕她們這些?”
送的都是些補身子的,這不明白着都是在說娘娘誕不了龍嗣嗎。
“還說,娘娘身子不好,不能成日呆在屋裏,應該去外面多走走,透透氣。”杏枝氣鼓鼓地說道,“這都是些什麼話?合着她們就以爲,送個東西給娘娘,見了娘娘,娘娘就能幫着她們,讓他們去伺候皇上了?”
杏枝心裏不舒坦,被氣的不輕。
星菸嘴裏的苦味兒還在,聽後,心裏也不舒坦。
“都是誰送的?”星煙問了一聲,讓杏枝又跑了一趟,“誰想見本宮,都請進來吧。”
宮裏的貴人除了姚貴人,都是在星煙之前進的宮,按資歷算,她們的資歷高過星煙,可後宮之中的地位,從來就不是按資歷來算。
是按恩寵,位份來算。
星煙無論是位份還是恩寵,都是佔據領頭,獨一無二的那一位。
杏枝出去請,就請到四位貴人,後宮的貴人一共有六位,姚貴人進了冷宮,剩下的五位就來了四位。
沒有人進過太武殿的後殿,也不知道後殿長什麼樣。以往周貴妃想來,使了多少力氣,都沒能進的來,更別說其他人。
貴人們進來,目光明的暗的,都在打量。
後殿內並沒有什麼繁雜的東西,地兒大,屋子裏的陳設簡單,但能放在裏面的東西那都是這天底下頂尖的絕件兒。
就單單就那煮茶的桌兒,周邊鑲嵌的珍珠寶石,隨便一顆,都能讓平常人一輩子衣食無憂,更何況還鑲嵌了整整一圈。
貴人們知道庚貴妃受寵,本以爲自己能有個心理準備,可親眼見到受寵之後這等奢華日子之後,內心就開始不停地躁動。
對幾位貴人來說,昨兒的那一碗綠豆糖水,簡直是天賜的良機,同時毀了兩個人。
一個庚貴妃,一個姚貴人。
這兩人一個得皇上的喜歡,一個得太后的喜歡,本以爲再也沒有她們的機會,誰知道來了一場窩裏鬥,結果鬥成了兩敗俱傷,讓她們白白撿了這便宜。
貴人們對星煙的印象還停留在芳華殿的那陣,認爲是個好說話的人。
進屋之後,對星煙的態度非常親熱。
“奴才們怕娘娘一個人悶的慌,來陪娘娘說說話,之前娘娘在芳華殿的時候,奴才們還同娘娘聊着話,自從娘娘搬了地兒,倒是生疏了不少。”
貴人開口一句話,就拿了往日的人情,套起了近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