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植子就敲着浴室門求和道:“小尹,我錯了,別唱了。”
我想了想,決定...改唱《十年》,這個我練過,經過程英桀的專業鑑定,他說我唱這首歌,真的沒跑調。
洗完澡,我看着牀頭的新手機,忽然冒出一個新想法,也許穿越回去的電磁波,並不一定要通過那個舊手機發出來,也許這個號碼就可以了呢?
我忽然感覺,我又有希望了。
然後我把舊手機裏的電話卡拆出來,裝進粉紅色的新手機,顫抖着手按下程英桀的號碼,激動得不能自已。
電話一撥出去,我都能清晰地感覺我的心率,變成了奔馬律(出現在第二心音後的附加音,與原有的第一心音和第二心音組合而成的韻律,酷似馬奔跑時馬蹄發出的聲音)。
可是我在害怕什麼?能穿越回去不是很好嗎?還是說我已經開始留戀這裏了?
“喂。”
電話一接通,我就捧着手機,一動都不敢動,等待奇蹟的發生,如果要穿越回去,眼前的事物是不是得先變得模糊起來,或者應該有點頭暈目眩的感覺。
其實這段時間,無論我怎麼努力,也依舊想不起,當初我剛穿越到這裏的那種感覺了。
我等了好久,還是什麼都沒發生,三門紅木衣櫃上的鏡子、黃色油漆的寫字檯,我牀頭掛着的植子親手製作的風鈴,它們都在那兒一動都沒動,我也還在我的房間裏,安然無恙。
“是...元尹嗎?阿桀去洗澡了,你找他什麼事?”
是李宥的聲音,難道是因爲接電話的是李宥,而不是程英桀,所以我纔沒穿越回去?
“我...有道題想問他,那我等等再打過來。”
“哎,等一下!什麼題,你問我吧。”
程英桀會的題,他肯定會,這一點毋庸置疑,但是問題是,我也不知道是什麼題,因爲我打這個電話,確實也不是來問題的。
但是,他忽然這麼熱心幹嘛?
他的這種熱心,不應該只對文鬱辰嗎?比如他會熱心地在衆目睽睽之下,把她從圍堵她的男生手裏解救出來。
然後那個畫面就又清清楚楚地重現在我的腦子裏,像冬日裏的一盆冰水,澆得我從頭到腳,都涼透了。
“不用了,我...還是等程英桀出來吧。”
這時植子頂着他溼漉漉的雞窩頭,衝進我的房間,坐到我牀沿上,大着嗓門接着上文,說:“小尹,早上那個穿校服的,是高二的吧?”
我就奇怪了,我洗澡加洗頭起碼半個小時,我也沒磨蹭啊,但植子5分鐘就能搞定,我真懷疑他有沒有把自己洗乾淨。
我趕緊捂住電話,從牀上起來踹他,想把他從我房裏踹出去,但他左躲右閃地,還故意在我房間裏溜圈。
然後電話裏就傳來李宥似笑非笑的聲音:“元尹,是你小叔嗎?”
他怎麼知道的?!
我好像...就只和程英桀說過,植子是我小叔啊,程英桀這傢伙,真的是什麼都要和李宥說。
“嗯,早上你見過的那個。”
我趕緊反撲在他身上,直到他發不出聲音,然後電話那頭傳來李宥有點慌張的聲音:“元尹,那等下阿桀出來了,我讓他回給你吧。”就掛斷了。
“手手手,注意自己的手,快起來,壓死我了,怎麼這麼重。”
我看了看三門衣櫃裏的鏡子:“我很胖嗎?”
植子揚了揚嘴角,很違心地安慰我說:“沒有啊,你就算胖,也是可愛的。”
我順手把枕頭丟他臉上,讓他滾,他接住枕頭,看着我的新手機,問我:“新手機的第一個電話吧?”
我一時沒明白過來他是什麼意思,他就溜回自己房間了,關門前又探出腦袋,對着我的房間喊了一句:“看來電話那頭的人,很重要。”
你懂什麼,我是打給程英桀的,只是恰巧被李宥接到了而已。
然後程英桀就回電話過來了,如果我剛打過去的時候,程英桀剛進去洗澡,那他洗澡的速度和植子,簡直不相上下。
我一接起來,還沒來得及說話,他就開門見三地問我:“找我什麼事?”
聲音還有點回音,我懷疑他開着擴音,然後我說:“也沒什麼事。”
“你不是有題要問我嗎?”
既然你知道我是有題要問,還問我什麼事?
但是,我們都講了這麼多句話了,我還沒穿越回去,看來程英桀打給我不行,得我打給他纔行,我故意把電話掐斷,然後打回去,說:“現在會了。”
不過,就算是我打給他,我還是沒穿越回去。
我把自己平鋪在牀上,再也不想折騰,我也許真的回不去了。
“會了,還打回來...”我以爲他嘀咕完,馬上就會說,那他就掛了,但是他忽然很小聲又小心翼翼地說,“元尹,問你個事兒。”
我感覺他是小心翼翼的,是因爲他好像把擴音關了,像是故意在避開李宥。
我忽然覺得有點好笑,他這種行爲,怎麼跟揹着正房,和小三聯繫一樣。
我轉念想想,我又不是小三,南羽昆才比較適合這個角色。
“你笑什麼?”
“沒什麼,什麼事?你說吧。”
“那個...老李,他中午出去這麼久,都跟你說了什麼?”
他問這個幹嘛?雖然也沒什麼特別的,但程英桀這麼刻意地問我,就顯得很特別。
“你指的是哪件?”
“特別一點的。”
“奧,那倒是有。”
“什麼?”我在電話這頭,都能感受到電話那頭的興奮和激動,通過電磁波,傳遞到我耳朵裏。
“他說...你對他來說,特別一點。”
他沉默了一會兒說:“這種事,我知道就好,幹嘛要說出來。”
“你害羞了?”
“怎麼可能,我們本來就是睡一張牀長大的,能不特別嗎?”
“奧,那你快回你們的牀上去吧。”
然後他可能真的有點害羞了,反正靜默了好久,才前言不搭後語地跟我說:“白天...我上去真的不是爲了去找辰姐,我是去叫老李出去找你,順便就站那,等你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