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皇子的擔憂小公主毫不知曉。

    一覺醒來,小公主便忘記了她與陸崢之間的糾葛。

    小公主每日忙得很,她要陪母妃一起賞花品茶,要時不時逗父皇開心,還要去給皇奶奶請安,甚至時不時還與皇兄鬥鬥嘴。

    陸崢這個莫名其妙的駙馬,小公主自然很快地拋之腦後。

    想他幹什麼?還不如多喫幾塊豌豆黃。

    靜貴妃疼寵女兒疼得緊,但是這豌豆黃做法繁瑣,一個月她才做那麼兩三次。

    每次小公主都要避着父皇,求母妃好久,她纔會給小公主做。

    小公主也想過讓御廚房做豌豆黃,但是無奈她的嘴刁得很,喫過了母妃做的豌豆黃,其他的都入不了口。

    這次,是靜貴妃主動承諾爲做豌豆黃,小公主背地裏偷樂了好久。

    若是知道她傷心,母妃就會給她做豌豆黃,她豈不是每天都能喫豌豆黃。

    “你呀!”

    靜貴妃親自端着一碟子豌豆黃出來,嬌嗔道:“又在想什麼壞主意?”

    小公主睫毛又長又密,撲哧撲哧像把精緻的小扇子,水靈靈的大眼睛眨呀眨,靜貴妃的心都柔化了,自然不忍心責備她。

    她的歆兒,自然什麼都是好的。

    靜貴妃現在也才三十五歲,容顏明豔得彷彿牡丹,雍容華貴,跟小公主站在一起,彷彿姐妹。

    她輕笑地將盤子放到小公主手邊,笑吟吟道:“喫吧。”

    淺黃色的豌豆黃,被製作成了花瓣狀,放在碧色的瓷盤上,個個玲瓏精緻,精巧可愛。

    小公主輕輕捻起一塊兒,咬了一口下去,香甜可口,入口即化,還帶着冰爽的口感。

    她邊喫還邊想,要是每日都能喫一塊兒豌豆黃就好了。

    不過想到父皇的性子,生怕母妃累到,就是她磨得母妃答應每日給她做,父皇也不會同意。

    想到這裏,小公主更是臉色一皺,盯着盤子裏的豌豆黃,驀地一呆:盤子裏只有一塊兒豌豆黃了。

    原來剛纔她邊想邊喫,竟然囫圇吞了四五塊兒下去,除了第一口,餘下的根本沒有嚐到什麼味道。

    小公主心疼得都要掉淚珠,母妃做的豌豆黃,她竟然光顧着左思右想,沒有細細品嚐未免太可惜。

    靜貴妃不知道小公主的心疼,見她停了下來,以爲是噎到了,給她遞過去一盞花茶。

    “這是六安瓜片,水是去年冬日收集梅花瓣上的初雪,最是清爽可口不過,歆兒你嚐嚐。”

    是該喝盞茶緩緩。

    小公主伸手接過,輕笑:“謝謝母妃,歆兒有口福了。”

    淡淡的茶香,隱約還有梅花的清香混合,入口微微帶着苦澀,滑到嗓子帶着回甘甜。

    果然是好茶。

    驀地,宮人揭開珠玉簾子,皇上慢悠悠地進來,他剛進了殿門,就聞到陣陣清香,不禁爽朗一笑:“愛妃這裏是泡得什麼好茶,給朕來一盞嚐嚐。”

    “歆兒/臣妾見過父皇。”

    小公主擱下茶盞行了禮,皇上笑着扶着她起來。

    靜貴妃吩咐宮人去泡茶。

    “這是什麼?愛妃又做點心了?”

    皇上捻起盤子裏最後一塊兒豌豆黃,直接塞進口中給吃了下去。

    小公主眼睜睜地看着豌豆黃入了父皇的口,眼睛眨也不眨,一時竟然楞在那裏。

    父皇,竟然將她最後的豌豆黃給吃了。

    靜貴妃看着小公主目瞪口呆的模樣,笑嗔:“皇上怎麼把歆兒的豌豆黃吃了。”

    接着又哄着小公主:“母妃下次再給你做豌豆黃,你先嚐嘗這蜜果,味道也是極好。”

    宓歆不是稚童,自然不會因爲一塊兒豌豆黃就生悶氣,如今父皇來到母妃這裏,她自然的是該再去消磨時間了。

    她思來想去,是該去找她的七哥鬥鬥嘴了。

    ——

    陸崢卻是想着小公主。

    陸崢是陸國公的嫡子,幼年受盡父母寵愛,卻不料七年前他的母親姚氏染病在牀。

    當時李氏帶着陸恆來到陸國公府前對質,那年陸恆已經十三歲,與陸崢只差幾個月。

    姚氏身患疾病,若是好好修養,也未必會有事,可經李氏這麼一鬧,加上陸國公護着李氏,不到一個月,姚氏便憤恨而亡。

    從那時起,陸國公像變了副嘴臉,將嫡子冷落到角落,將庶子與李氏寵上了天。

    甚至,陸國公全然不顧陸崢的母親纔去世一個月,將李氏提爲了正妻。

    陸崢那時才知道,他父親,是個怎樣冷漠的男子,而如李氏般蛇蠍女子,狠毒起來會多可恨。

    從此之後,陸崢厭惡女子至極,尤其是漂亮的女子,近身他便感覺噁心。

    衆人都說,陸將軍清冷高貴,不喜女色,卻不知女子近了他身一尺,他都頭暈噁心,甚至全身發抖起紅疹。

    他甚至已經做好了孤獨終老的準備,不料皇上卻將小公主下嫁於他。

    陸崢進宮本想着向皇上告罪退婚,卻在假山後見到了嬌憨可愛的小公主,剛湊到她身邊,他並無半分不適。

    故而,他纔會將小公主揪住衣領提出來,果然,身體沒有噁心起紅疹。

    而且,揚着臉瞪着他的小公主,他莫名覺得十分可愛。

    小公主水靈靈的大眼睛澄明清澈,她性子單純善良,即使有些小脾氣,也讓人感覺可愛得緊。

    最重要的是,她不怕他。

    陸崢驀地勾了勾脣角,他剛出宮,腦子裏便都是小公主的身影。

    陸國公面色陰沉,冷聲道:“你這孽子,聽到你母親的話了嗎?趕緊去宮中請罪退親,就說你不喜歡公主,請求皇上將公主嫁給陸恆。”

    前廳燈火通明,陸崢看着面前猙獰嘴角的父親,惡毒狠辣的繼母,心中發寒,袖口下攥緊了手:“父親怕是忘了,我的母親早在七年前已經被你們聯手逼迫,氣絕身亡!”

    “你這孽子!”

    陸國公氣得將手中茶盞往陸崢頭上砸,他恨恨道:“爲父說過,姚氏是染病而亡,又有李氏何事?”

    “公主之事,你是兄長,自然要讓着弟弟,陸恆他身子弱,學不得文武,不像你這般能上戰場殺敵立功,將公主嫁給他,也可保他一世富貴。你有戰功,又何患無妻?”

    陸崢輕輕轉身,躲過近身的茶盞,“咣噹”一聲,瓷白色的茶盞在地上摔成碎片。

    就如同七年前母親聽到消息,李氏跪在府門前請求入府,那破裂的藥盞。

    他父親對他冷漠至極,倒是爲李氏母子想得周全。

    陸崢冷冷一笑:“公主殿下,是皇上聖旨指定給本將軍的妻子,旁人,莫要癡心妄想。”

    “況且,父親怕莫不是老糊塗了,皇上的賜婚,哪能挑選,父親若是想姚府全門受欺君之罪,儘可向皇上請罪退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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