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過後,海寇們已是回到了船艙內。

    虞晚舟微愣,這就打完了?

    張白一向是說到做到,他指着虞晚舟,讓幾個嫂子去給她搜身。

    虞晚舟身上已經沒有迷魂藥了,自是不害怕。

    那些婦人跟着她進了屋內,搜查了一番後,果真是沒有找到。

    虞晚舟還主動地拿出了自己的包袱,“要不你們查查仔細?我也不想往後你們出了什麼事情,都懷疑到我的頭上來。”

    她頓了頓,淚光在眼眶內打轉,“已經不是第一次了,那策宸凨明明知道我在你們手裏,他居然還敢放炮火,分明是不管我的死活。”

    說罷,她深吸了一口氣,似乎做了個很艱難的決定。

    “往後,我與你們是一條戰線上的。”

    這些終日住在船上的婦人,平日裏無所事事的時候,最是喜歡聽坊間小料。

    這位嫡親公主傾慕策宸凨並不是什麼祕密,她們早有耳聞。

    如今聽她這麼說,覺着公主是被策宸凨那個負心漢傷透了心。

    哪有連着兩次都不顧她死活的。

    見她正傷心着,這些婦人也沒有多爲難她,反倒是在屋內寬慰了她好一會,才走了出來。

    張白第一個上前,“怎麼這麼就纔出來?她身上是不是有毒藥?她是不是和策宸凨是同夥!”

    那幾個婦人兇狠地瞪了他一眼,怒罵了他一頓。

    “公主不就是爲了自保逃命,坑了你和大當家一回,這有什麼不妥之處?換做是我,殺了你都有可能,何至於讓你如此揪着她不放!”

    張白愣了半響,說不出話來。

    好傢伙,他果真是小看了那虞晚舟!

    正說話的功夫,張白身旁的阿寺突然口吐白沫,直直地倒在了地上,跟着抽搐了起來。

    張白連忙蹲下,封住了他的穴道,阿寺這才保住了一口氣。

    又倒下了一個兄弟,張白氣得直接踹開了虞晚舟的房門,着實把屋裏頭的小姑娘嚇了一跳。

    “阿寺今天早上給你送過糕點!甚至今日所有出事的兄弟,都跟你有過接觸。”

    虞晚舟蹙眉,不悅地看着他,“那你怎麼沒有倒下?”

    張白一愣,正要上前理論,突然怒極攻心,一口氣沒有提上來,緊跟着他只覺得眼前的一切都變得模糊,身體不受控制地倒在了地上,變得異常緊繃。

    虞晚舟這一回是真的被嚇到了。

    她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愣愣地看着張白被趕來的霍古封住了穴道,被人帶走。

    “真的不是我。”

    虞晚舟覺着自己的辯解根本無力。

    似乎那下毒之人,是衝着她而來的。

    可既然目標是她,爲什麼不直接對她下毒?

    惶恐之中,她看見霍古對着她舉起了大刀,大腦一片空白中,她突然想明白了。

    這就是那幕後之人的真正目的。

    南蜀的嫡親公主被海寇所殺,這正是出兵剿寇的最好理由。

    因着有上一代關係,策宸凨不會對海寇真的趕盡殺絕。

    難道是尉遲浩想搶功,所以使了這麼一計?

    尉遲浩本就是受了皇命來找她,若是她這位公主死了,尉遲浩就可以名正言順的起兵殺寇。

    這樣,一切就變得合理起來。

    “霍古。”虞晚舟急急地喊住了他,那刀距離她的脖子只有半寸。

    小姑娘生死當前,雙腳有些軟。

    她的手撐在了桌子上,身子微微往後仰,避開了那刀鋒。

    “你冤枉我不打緊,可你不能不信策宸凨,我知道自策家被滅門後,你一直在暗中盯着他長大,你應該比誰都瞭解,他怎麼可能爲了權勢,對你們下死手!”

    霍古面色冷峻地盯着她良久,沉思了半響後,纔將刀收起。

    “現在已經死了十五個弟兄,有二十個半死不活,誰都不知道誰會是下一個中招的,現在他們認定了是策宸凨那小子所爲,我若不殺你,給他們一個交代,死的就會是策宸凨。”

    他做了一個請的手勢,“你自己選吧,是你死,還是策宸凨死。”

    虞晚舟知道,霍古是認真的。

    她也很認真的垂眸沉思了幾息,最後閉了閉眼,道,“你殺了我吧。”

    霍古倒是有些意外地挑眉。

    眼前的這個小姑娘,心思深沉,她的心腸也算不得有多良善,但居然在生死之間,選擇了讓策宸凨活。

    霍古又想起了那個曾經被他護在心尖上的女子。

    同樣的選擇,她毫不猶豫地選擇了自保。

    他腰間上的那道刀疤,彼時險些要了他的命,正是拜她所賜。

    霍古猜不透虞晚舟是真是假,決意嚇嚇她,便是舉起大刀。

    他正提着一口氣,往虞晚舟脖子處砍去,卻是被她硬生生的喊停了。

    “等一下!”

    霍古一臉瞭然地看着她,神情上覆着一層碎碎的鄙夷之色,“後悔了?”

    “沒有。”

    虞晚舟正了正臉色,“你們殺人前,不給人留下遺言的嗎?”

    她的復仇大計還沒有交代呢!

    霍古愣怔了半響,才道,“遺言?那你說吧,屆時我幫你轉達。”

    “我怕你記性不好,漏了,我要筆墨紙硯。”

    霍古聞言嗤笑了一聲,“我這裏是海寇老巢,你見過我們用紙和筆的?”

    說罷,他命人拿來一塊白布,丟給了虞晚舟。

    “反正是遺憾,你寫血書吧。”

    “......”

    虞晚舟想着自己也不怕疼,反正也快死了,留着血也沒有用,索性咬了自己的手指。

    明明話本子上都是那麼寫的。

    手指頭一咬就破。

    她咬了幾下,只覺得愈發肉疼,卻也不見破口。

    霍古在旁看的微愣,這是什麼狠人啊。

    居然自己咬手指。

    他有些看不下去,拿了大刀往自己手心上割了一刀,將血滴在了茶杯裏,推到了她的面前。

    “用吧。”

    虞晚舟蹙眉,覺得自己被人瞧不起了。

    不就是一點血,她自己還是出的起的。

    是以,她直徑伸手往霍古的那大刀上劃了一下,鮮血破口而出。

    她低頭很是認真地在那塊白布上寫着。

    霍古在旁坐了一會,卻見她一張布已經寫滿,又問他討了一塊白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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