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錦驚叫着去拉她,卻只差那麼一點,就能拉住了!
就在虞晚舟快要磕上桌子時,一道身影在衆人面前晃過。
身穿內長衫的策宸凨穩穩地抱住了虞晚舟。
“公主!”
玉錦鬆了一口氣,擠過衆人,連忙走了過去。
虞晚舟此時暈頭轉向的不知身在何處,她睜了睜眼,醉眼朦朧地看着策宸凨,歡喜地擡手拍了拍他的俊臉。
“你醒了?你怎麼才醒啊?都沒有喝上我及笄的女兒紅。”
她鼓着腮幫子,醉得通紅的臉蛋有些不快。
“你這人怎麼這樣?”
她模樣嬌憨的整個身子都靠在了策宸凨的懷裏。
白露等人雖是低着頭,卻是偷偷地盯着策宸凨的反應。
公主果然是癡戀策宸凨,不知他又是把公主放在了什麼位置。
冷峻的少年此時臉色有些白,他皺着劍眉,制止了虞晚舟愈發胡作爲非的手,低聲哄着,“等你醒了,我賠你酒。”
虞晚舟迷迷糊糊地點頭,也不知道有沒有聽進去。
玉錦走到了虞晚舟的身邊,策宸凨輕咳了一聲,將虞晚舟遞給了她,“好生照看着。”
玉錦點了點頭,連忙扶着虞晚舟進了內寢。
白露等人垂下了眼眸,站在原地一動也不動,也沒有人敢說話。
這策宸凨可不是好惹的。
靜默了幾息,卻也沒有等到策宸凨的質問。
他只是淡漠地掃過他們的臉,咳嗽了幾聲,轉身回了偏殿。
“他怎麼沒有說話?”
好歹也說上幾句,這一言不發的,委實嚇人。
白露卻是得意了起來,她雙手交叉在腰上,“他能說什麼?他只是準駙馬罷了,這個公主寢宮,哪裏輪得上他來訓斥我們!”
公主醉倒了,這些宮人自是也不用再做表面功夫,早早地回了宮人下榻的屋子裏歇息去了。
夜半清風微涼,因着虞晚舟一直喊熱,玉錦便是把窗戶打開了。
她的身子也纔剛養好,今日陪着虞晚舟應酬了一整日,玉錦也累得夠嗆,把虞晚舟安置到牀榻上後,自己就趴在一旁的小榻旁睡着了。
虞晚舟是被夜風吹得凍醒的。
她皺着眉頭,拉高了被褥,身子往裏頭縮了縮,正想喊玉錦關窗,卻聽屋外傳來了沉穩的腳步聲,她連忙又閉上了眼睛。
門被輕輕地打開又關上。
那腳步聲由遠及近,最後站在了牀榻前。
虞晚舟閉着眼睛,呼吸輕淺着聽着動靜。
不知爲何,她能感覺到一道黑影罩着自己,擋去了那有些涼意的夜風。
策宸凨一手捧着一個酒罈子,上頭還有些泥土,瞧着像是剛剛從地裏挖出來的。
“公主殿下,還喝點嗎?”
喝?
虞晚舟下意識地蹙眉,翻了個身。
她纔剛醒來,醉酒得有些頭疼。
策宸凨居然還問她要不要再喝點?
他想謀殺未婚夫人不成?
策宸凨見狀,只是勾了勾脣,燭光明明滅滅地投射在他的俊臉上,平日裏冷峻的臉龐此時被燭光鍍上了一層溫度。
“公主不是讓我賠你酒?若是不喝,往後也別找我要。”
“你......”
她還未發怒,就見一個酒罈子遞到了自己的眼前。
“這是......”
還沾着泥土的酒罈子,那上頭貼着紅紙上歪七扭八的寫着女兒紅。
這是她年幼時和母后一同埋在了夾竹桃下的酒,那日埋酒的時候,策宸凨也在。
她還記得,這裏頭一共埋了三壇酒,一罈是她的,母后說等她及笄那日才能喝。
一罈是她母后的,說是要等她大喜之日喝。
策宸凨本是不情願做這種事情,虞晚舟偏是強行拉着他,要他也給自己埋上一罈。
當時他的那壇酒是要等什麼時候喝?
虞晚舟有些記不起來了,便是掀開了酒罈子的蓋子,淺淺的小口喝了以後,問了一句。
“你的那壇酒呢?預備什麼時候喝?雖說女兒紅得十八個年頭的纔是上品,可我這十個年頭的也不差。”
她問的時候,將酒罈子推了過去,用袖子擦了擦嘴。
今日她喝的太多了,委實不能再喝了,否則明日就等着頭疼欲裂吧。
“公主不是替我做了決定麼?”
策宸凨單手拿着酒罈子,喝了好幾口,虞晚舟看着都心疼了,連忙推推他,問道,“我怎麼不記得了?我當時說了什麼?”
少年把酒罈子放下,那晶瑩剔透的酒順着他的薄脣一路滑落,沒入了脖頸。
虞晚舟盯着那一滴酒,嚥了咽口水。
可惜了......
“公主說,要喝我的喜酒。”
“......這不巧了麼!”
恰好,也是她自己的喜酒。
她扶着額頭,酒意再次襲來,她昏昏沉沉的,重新躺在了牀上,打着哈欠,揮手道,“那你可要記得挖出來,連同我母后的那罈子救,一併在大喜之日喝。”
“公主可想好了,交杯酒是喝前虞皇后的,還是我的?”
虞晚舟安靜了幾息,皺着眉頭,似乎是被這個問題給難倒了。
可下一瞬,她便道,“摻在一起得了。”
說罷,她翻了個身,呼吸沉了起來。
這是又睡過去了。
策宸凨依在牀頭,仰頭又喝了幾口那罈女兒紅。
他不嗜酒,但這酒喝着甘醇,忍不住多喝了幾口。
策宸凨離開時,順手把虞晚舟那快要掉落到地上的被褥重新蓋在了她的身上。
玉錦很少有睡得不安穩的時候,許是被蘇禾霓那一擊給驚着了,但凡有點風吹草動,就醒了。
她揉着眼睛,看着那扇門。
“難道我做夢了不成?我適才明明看見它是開着的。”
玉錦打着哈欠,想着起身去關窗,以免讓虞晚舟受了風寒,卻是一擡眼,看見窗戶都是緊閉着的。
“我什麼時候關的窗?”
玉錦摸了摸似乎還在作痛的後腦勺,有些擔憂了起來。
“莫不是留下了什麼後遺症?明日得讓王御醫幫我再看看纔行!”
翌日清晨,虞晚舟坐在桌前,看着滿桌子的早膳,讓玉錦去把策宸凨喊過來一道用膳,卻是被告知他已經走了。
“走了?”
玉錦點頭道,“也不知道何時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