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嘉佑嬉事 >第八十四章 成功
    扶搖殿外,第九層臺基,兩座青銅鑄成,高有數丈的獬豸雕像下,十幾名牛高馬大的神武將軍,圍住了全身都在哆嗦的盧昱。

    神武將軍,同爲守宮監的一支下屬力量,專門從羽林軍、禁軍、五軍府中挑選高大、魁梧、帥氣、精通格鬥技擊的精銳組成。

    這是大胤天子身邊一支最精銳的近衛力量,同時也是最有排場的門面力量。

    總數八千的神武將軍,所有的甲冑衣飾,全都是大胤能拿得出來的最頂級的內造精品。更不要說,他們平均八尺五寸以上的身高,穿戴上全套重甲後,是如何的威風凜凜、宛如神人。

    大胤開國之初,太祖身邊的神武將軍,其入選的最低門檻,是闢穴境巔峯!

    就算是現在,神武將軍們,也都普遍有着拓脈境一二重天的修爲。

    已經三代沒有修煉武道的萊國公盧昱,被這麼一羣凶神惡煞圍着,就好像被一羣豺狼虎豹圍住的小白兔,整個人差點都癱在了地上。

    “按,按規矩來嘛。”

    盧仚站得遠遠的,聽到了盧昱細聲細氣的哀求聲。

    他就看到,一名神武將軍伸出了手。

    盧昱哆哆嗦嗦,從袖子裏掏出了一張白鹿錢,認真的看了看,遞給了神武將軍:“掌嘴八十,一次一萬錢,我這裏是值百萬,有二十萬錢,請各位將軍喝茶!”

    一羣神武將軍滿意的點了點頭。

    一個神武將軍就伸出蒲扇大小的巴掌,另外一名神武將軍拎着一塊三層生牛皮縫成的掌嘴板,衝着同僚的巴掌‘啪、啪、啪’的,不緊不慢的抽了下去。

    盧昱就很配合的,扯着嗓子大聲嚎叫起來:“嗷,嗷,嗷,陛下,臣錯了!”

    盧仚翻着白眼,用手捂住了額頭。

    這個蠢貨國公伯父,一輩子沒捱過揍的。被人暴力抽耳光的時候,他哪裏有可能,這麼清晰的嚎叫出聲?能‘嗚嗚嗚’的悲鳴幾聲,就算他本領大了。

    ‘掌嘴’一下接着一下。

    大殿內,站得靠大門的一羣紅袍官員同時扯了扯嘴。

    他們都是有經驗的,聽到盧昱這般叫聲,就知道他肯定按規矩來,花錢免了苦頭。

    大殿內,胤垣笑吟吟的看着衆多臣子:“我封盧仚爲天陽公,諸位可沒有意見?”

    白長空沉吟片刻,終於還是輕輕的點了點頭。

    當即‘嘩啦啦’一下,一大羣御史臺、大理寺、鴻臚寺、光祿寺、太常寺,以及來自大丞相府下新設六部的官員,人數總有過百人,全都衣着紫、朱二色官袍,紛紛從班列中走出,在大殿中按照品階站定。

    “臣等……”

    幾名領頭的紫袍重臣,也是這些年白長空辛辛苦苦在朝堂中培養出來的直系弟子,正籌措話語,準備駁斥胤垣對盧仚的冊封。

    這些文教官員,可是清楚的明白,盧仚加入閹黨,壞了他和白長空家的婚約。

    不管這裏面有什麼內幕,總之就是他們的師長白長空被打臉了。

    白長空被打臉,就是他們被打臉了,是鎬京文教弟子被打臉了。

    所以,純粹是因爲反對而反對,他們也必須站出來。

    這些人一出列,他們在各個衙門這些年培養出來的門人、弟子、下屬、心腹等,各種瓜瓜蔓蔓牽扯成一系的文教官員們,也紛紛按照品階高低出班站定。

    一時間,一個牽着一個,一個連着一個,百多個文官走出來,竟然牽扯到三千多名各部司的大小官員紛紛出列。

    白長空心中大爲快慰。

    這就是他做了這麼多年國子監的副山長,積攢下來的朝堂話語權啊!

    如此實力,也就只有丞相朱崇等寥寥幾名文教大賢,可以和他相提並論。他白長空,果真是文教在鎬京的一面旗幟,一塊響噹噹的招牌。

    胤垣看着這些紛紛出列的文官,嘴角抽了抽。

    此情此景,當初他強行封盧旲爲天恩侯的時候,也發生過,真是熟悉而難忘的一幕啊!

    他不由得懷疑,祕史監的祕檔中記載,開國太祖和後面的幾位皇帝,朝會之時生殺予奪,一衆文武臣子不敢吭聲,一切都任憑皇帝乾綱獨斷的記載,難不成是老祖宗糊弄後世子孫的?

    深吸了一口氣,胤垣不等下方的臣子們開口,他就笑着點了點頭。

    “那麼,我們先來聊聊第二件事情。”

    “昨夜,有狂徒逆黨闖入大丞相府,殺戮無數,口口聲聲清君側,殺國賊……這是怎麼回事啊?”

    “他們喊的口號是清君側,而不是殺昏君,可見這件事情,和我是沒多大關係的。”胤垣很奸猾的,抓着‘清君側’三個字,硬生生將自己從這事情裏撇了出去。

    “而殺國賊麼……”胤垣看着一下子被自己突兀的側擊打得陣腳大亂的臣子們,幽幽道:“國賊,嘿嘿,我的身邊,出現了官逼民反的國賊嘿。”

    “將近兩萬逆黨,潛入鎬京,囤積了無數精良的甲冑、軍械,居然直接潛伏在了皇城根下,直逼大丞相府,殺得人頭滾滾、血流成河!”

    “這些逆黨,怎麼進的鎬京?哪裏來的軍械?如何瞞過這麼多衙門的耳目,做到這等不可思議的事情的?諸位臣公,誰給我一個交待?”

    大丞相朱崇臉色驟然發白。

    大殿內,數十名紫袍重臣一個個面色難看的相互使着眼色。

    胤垣悠悠道:“另外,還有就是,安平州是什麼地方?我似乎,很耳熟。那些逆黨說,要爲安平州的父老鄉親報仇雪恨。仇從何來?恨從何起?”

    “我登基以來,國朝大政,一律沿襲上皇舊規而行,不興土木,不起戰事,不加賦稅,不加徭役。十九年來,也算是風調雨順,政通人和,爲何會有人說,要爲安平州的父老鄉親……呵呵!”

    胤垣手指輕釦龍案:“哪位臣公告訴我,安平州,是什麼地方,那裏,發生了什麼?”

    朱崇用力的閉上了眼睛,然後睜開眼,朝着白長空狠狠的看了一眼。

    白長空沉吟稍許,嘆了口氣,輕輕的搖了搖頭。

    下方一衆站出班列的文教官員,就好像退潮的潮水一樣,‘嘩啦啦’的退了下去,紛紛站回了原位,一個個低頭袖手,猶如泥胎木雕一般一聲不吭。

    胤垣微笑,點頭:“那麼,還有第三件事情。昨夜逆黨襲殺大丞相府,事發突然,原本駐守皇城的一部禁軍和羽林軍趕去增援,不幸逆黨手段妖異。”

    樂武走出班列,雙手搭在大肚皮上,兩行熱淚一下子就落了下來:“陛下,昨夜禁軍、羽林軍,一共陣亡八萬七千餘人,重傷三萬有餘……這筆撫卹金、湯藥費,還有損失的軍械輜重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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