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你別欺負我 >欺負90下
    自從二十五歲生日這天開始,秦幼音有時覺得自己不太像個正常人類了,倒像全世界僅此一隻的珍稀保護動物。

    生日當天,顧承炎情緒波動成那樣,還是堅持喂她喫完一小碗的長壽麪,紅着眼眶認真跟她說了生日快樂,才把她裹嚴實,急不可待地送去醫院做檢查。

    路上他開車的手不穩,隔幾秒就問她一遍:“難受嗎?想不想吐?頭是不是暈?”

    秦幼音要被新鮮出爐的小炎爸爸笑死,精力充沛地給他講:“反應哪有那麼快,我不難受,不想吐,也不暈,精神特別好!”

    說完她又有點小忐忑,攪了攪手指,憂心忡忡說:“不行,還是不能開心得太早,萬一是試紙快過期出了錯怎麼辦……”

    顧承炎看到媳婦兒低垂下去的睫毛,死死攥住她的手,篤定保證:“不可能出錯,你爲這小混蛋受這麼多苦,該來了。”

    到了醫院排隊驗血,等結果的幾十分鐘裏,秦幼音坐立不安,雙手捂住小肚子,生怕裏面的小豆芽是一場空。

    她跟小炎哥的孩子,好不容易纔有的孩子。

    顧承炎把她抱到腿上,幫她去捂,他的溫度總那麼熱烈恣意,暖爐一樣,驅散開她所有不安。

    她靠着他:“哥,你說的都是準的,你說沒錯,那一定沒錯。”

    然而等婦科醫生連續強調了三遍“你懷孕了”,秦幼音才真的完全確信,淚汪汪拽住顧承炎的手:“哥你聽見了嗎!醫生說我懷孕啦!”

    顧承炎揉她的頭,啞聲埋怨:“小騙子,還說信我?非要等別人說了才相信。”

    秦幼音笑到兩眼彎成橋,飛着眼淚撲進他懷裏:“我信你!那你說,小豆芽能不能在我肚子裏好好長大,順利出生?”

    “當然能,”顧承炎摟緊她,“有我守着,寶寶和小豆芽都必須平安健康。”

    趙雪嵐得到消息,激動得第一時間飛過來,見面就問小月季:“找大夫看明白了嗎?現在懷孕對你身體有沒有害處?確定沒事?不許逞強!”

    小月季喜滋滋環住媽媽手臂:“西醫中醫都看過啦,大夫說我身體恢復得很好,適合懷孕,各項指標全正常。”

    趙雪嵐這才一拍大腿,抹着眼淚決定長期留守,二哈交給他二姨養着,美容院讓手底下人打理,順便把生意往北京拓展拓展,她又把小兩口樓上的房子長期租下來,正式開啓了照顧小孕婦的模式。

    秦幼音覺得自己跟沒懷孕時候一樣,該跑跑該跳跳,活力到不行。

    然而老公和媽媽都要把她捧到頭頂上。

    媽媽除了日常飲食和孕期反應,別的倒不會干涉太多。

    老公就相當過分了,天天早起照顧洗漱,晚上睡前按摩,故事書準備一堆不厭其煩地講,不是給小豆芽的,全是給她的,就怕她哪天萬一失眠睡不着,肚子還沒變大,孕婦裙倒先買了一櫃子預備,不管走哪都要牽着,她稍微磕絆一下,就能把他嚇出一脊背的汗。

    秦幼音每天要安撫他:“哥我真沒事,你別擔心。”

    “擔心,”顧承炎皺着眉,“懷孕對女人傷害大,我害怕因爲個小崽子,傷着我媳婦兒。”

    他什麼都不怕,只怕這個。

    音音受過的罪實在太多了。

    他唯恐她再有絲毫磨難,遭到任何苦楚。

    秦幼音明白小炎哥也需要一點點去適應,他想怎麼嬌慣,她都甜甜蜜蜜享受着,直到他連今年的比賽都有了退意,她才拍着牀嚴肅反對。

    顧承炎聲音很悶:“訓練比賽就要忙了,你離開我視線,我不放心。”

    秦幼音揚起秀氣的眉毛:“誰說要離開你視線了?我得陪着你,你去哪我去哪,讓小豆芽提前看看,爸爸到底有多厲害。”

    再神話的運動員,巔峯也是有期限的。

    小炎哥比賽的路途剩的已經不長,她怎麼忍心浪費。

    於是音音在國家隊的訓練館度過了本該孕期反應最重的階段,也許是被賽前氣氛感染,注意力轉移,每天又被全隊上下當團寵小心愛護着,居然順順當當就進入了平穩期,根本沒太大不適。

    國外的比賽場上,顧承炎再次突破自己刻下的記錄,創造新的歷史,滿場席捲的沸騰中,秦幼音捧着微微隆起的小肚子,喊得比誰都大聲。

    “小豆芽!看見沒有!那是你爸爸!”

    賽後記者們把注意力全對準秦小隊醫寬鬆的衣服,個個一臉八卦。

    顧承炎妥帖護着媳婦兒,朝鏡頭展眉一笑,正式公開:“我們有孩子了。”

    當晚,#冠軍小夫妻喜提萌娃#又上了熱搜,沒幾天姜成就來抗議:“咋回事!娃還沒生呢,親子節目都來預定了?!”

    不確定小豆芽是男是女時,顧承炎還比較收斂,想着萬一是個女兒,不能表現得太兇,每天日常用手掌按着媳婦兒肚子教育:“老實點,不準讓媽媽難受。”

    等四個月時確定了是個兒子,炎哥的顧慮全沒了,再也不用注意什麼分寸,兇巴巴警告:“敢讓媽媽受苦,出來打你屁股!”

    秦幼音笑着護住孕肚:“哥,你不要欺負他。”

    顧承炎擡起她的臉,瞳色深深:“你偏向他?”

    某人這是提前把自己用醋給醃上了,超入味兒的那種。

    秦幼音軟綿綿把他一抱,仰着臉,杏眼裏綴滿光輝,甜聲說:“我偏向你,我想讓兒子最喜歡爸爸。”

    “我不用他喜歡,”顧承炎摩挲着她的頭髮,“只要他懂得愛護媽媽,我就沒有別的要求了。”

    孕五月時,氣溫驟降,秦幼音病了一場,發燒到三十八度多,連着兩三天好好壞壞,不敢用藥。

    顧承炎整夜整夜不合眼,給她用溫水擦全身,隔五分鐘換額頭上的毛巾,把她卷在棉被裏,緊緊摟着讓她出汗。

    晚上秦幼音燒得迷迷糊糊,無意識地喃喃難受,淚順着太陽穴往下淌,小小聲抽噎。

    顧承炎心都被捏炸,把她抱得更死,斷斷續續地給她唱歌,唱到後來,黑夜見了亮,他嗓子乾啞,她終於退了燒,臉頰紅暈地在他懷裏睡過去。

    這一病之後,顧承炎更是把媳婦兒託在手心,生怕哪裏傷了疼了,一天到晚眼睛盯着心思掛着,有事沒事摟過來親一親摸一摸,美其名曰試體溫。

    試到後來,還是他自己難熬,只能憋着。

    秦幼音卻像是被這一場病打開了食慾大門,總能想到奇奇怪怪難找的喫食,偏偏還總在半夜發作。

    大冬天的晚上,長夜漫漫,無心睡眠,秦幼音再一次精神地睜着眼睛,小心翼翼不敢叫哥哥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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