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仵作皇妃 >第兩百九十五章 爭吵
    祁澈摸摸臉,笑意漸濃:“這幾天扮成老秀才,臉上粘了那麼多東西,癢得很,挨一下正好祁癢。”

    衛子卿笑出聲來,問道:“你哪兒那麼多正好?你一路跟着我,說是正好同路;王公公的人暈倒,正好是天上掉下的大石頭砸的;要帶我喫東西,又說是正好餓了;你挨一巴掌,說是正好臉癢癢,你倒底還有多少正好的?”

    祁澈道:“我正好有個朋友,正好開了間酒樓,正好天天盼着我回來同他飲酒。”

    衛子卿笑道:“是不是正好我又沒喫飯?”

    祁澈點點頭:“所以正好帶你去。”說罷推開門,一把拉過衛子卿的小手,兩個人一縱身,隱沒在夜幕中。

    衛子卿的手被他牽着,穿梭在屋頂和樹叢間。好好的路不走,幹嘛飛檐走壁啊?剛剛還因爲他言語輕佻打了他,他怎麼又這樣,拉着手,不是更失禮嗎?可不知爲什麼,竟然不想掙開,一定是他怕自己跟不上,才拉着自己的。衛子卿覺得,那掌心的溫度順着手臂,一直燙到臉上,燒得通紅。

    一不留神,前面出現了一根粗大的樹枝,衛子卿驚呼一聲,眼看就要撞上那枝幹,祁澈突然伸手托住她的纖腰,把她攬在懷中,在空中個一轉身,躲過了樹枝,穩穩地落在地面上。

    他的懷抱,寬闊而又結實,身上的味道是那樣清新,脣邊的笑意讓人炫目迷醉。衛子卿慌忙推開他,一顆心撲通撲通跳個不停,祁澈笑笑,柔聲說:“到了。”

    真是的,都被他抱住了,他竟然笑得這樣雲淡風清?

    “玄?你來了。”

    兩個人之間萌生的小小情愫被打擾,衛子卿轉過頭,見身後“流雲飛瀑”的招牌底下站着一個人,年紀和祁澈相仿,一身淺綠的長衫,手搖一把摺扇,也是個風度翩翩的美少年。

    衛子卿擡起頭看着那招牌,不用說,一看就知道是祁澈寫的。

    祁澈笑道:“你不是天天盼着我來嗎?”接着又對衛子卿說:“這一位是秋公子。”

    衛子卿見了禮,秋公子搖着扇子把他們讓到裏間,然後吩咐下人準備。不一會兒功夫,各色菜式擺滿了桌子,秋公子道:“玄,廬山石魚,藜蒿臘肉,還有上好的竹葉青,都是你最喜歡的。”

    祁澈笑笑:“謝了。”說完催促衛子卿,“快喫。”

    而衛子卿的思緒,還沉浸在剛纔那一幕裏,祁澈問:“怎麼啦?臉這麼紅的?”

    “啊?”衛子卿伸手摸摸臉頰,小聲說:“正好......正好熱了。”

    祁澈哈哈大笑,伸手夾菜,放到她面前。秋公子搖搖頭:“玄,對這位姑娘,你倒是有些特別啊。”

    祁澈端過杯子喝了一口酒,笑道:“說吧,這次想要我做什麼?”

    秋公子道:“你真是夠直接,我大廳裏還缺一幅畫呢。”

    “門上的招牌我也給你題了,雅間裏的字畫也畫了,還不夠?”

    “唉!”秋公子嘆道,“雅間的字畫,動不動就被人偷走,也不要你再畫了。這酒樓的名字也是你取的,廳堂正中的畫兒你總不能不管吧?”

    祁澈問衛子卿:“你說,我該給他畫什麼?”

    衛子卿說:“當然是畫廬山瀑布,跟這酒樓的名字很是相稱。”

    秋公子的摺扇啪地一合:“姑娘所說,便是我心中所想!玄,就畫瀑布!”說完吩咐:“準備筆墨。”

    祁澈皺皺眉頭:“這麼急?我還沒喝完酒呢。”

    秋公子說:“以前你總是推三阻四的,喝過酒又說了不算,讓你寫幾個字畫幾幅畫,不知道幾頓酒才換得來。今天姑娘在這裏,想來你也不能耍賴,先畫過了,再一醉方休。”

    祁澈笑道:“那不如你請我爹喝酒,讓他給你畫。”

    秋公子氣道:“要是能請伯父來,誰還稀罕你的畫!”

    衛子卿見祁澈還是不動,說道:“祁澈,我看過你的字,還沒看過你的畫呢。”

    祁澈笑笑,又飲了一杯,說道:“等着,我這就畫給你看。”

    宣紙上的潑墨山水,濃淡相宜,畫面上雲霧繚繞,奇峯迭起,一道飛瀑似是從九天直下,水氣氤氳,彷彿看着這畫,就聽見了瀑布的聲音。瀑布下有一人,坐在石上,衛子卿突然心中一動,像是想起了什麼。祁澈瞭然一笑:“這人是我,我不喜歡彈琴。”

    衛子卿臉一紅,瞪了他一眼。秋公子奇怪地問:“玄,你不彈琴?這倒是頭一回聽說。”

    祁澈靠近衛子卿,小聲說道:“下一次把你也畫進去。”

    衛子卿恨恨地咬着嘴脣,這人怎麼臉皮這樣厚,捱了打也不知道改的!

    從“流雲飛瀑”出來,天已經很晚了,祁澈和衛子卿走路回府。秋公子好意準備馬車,卻被祁澈拒絕,他實在是很想走回去。

    月光皎潔,灑下銀輝,拉長了兩個人的身影。他低頭凝望,她脣角的一彎淺笑,都印在他專注的目光中。

    路邊,一個婦人帶着孩子正急匆匆地趕路,手裏抱着一個小的,身後還跟着一個大的,那大一點兒的孩子有些跟不上,跑着追了上去。“娘,等等我。”他張着小手奔向前方,一不留神撲通一聲摔倒了。

    婦人趕緊跑回來,放下小一點兒的孩子,拍拍大孩子的膝蓋,心疼地說:“怎麼摔了?疼不疼?”

    孩子笑了,笑得那樣幸福:“娘,不疼,咱們快些趕路,爹該着急了。”

    婦人親親他的臉,又抱起小的孩子,他們一起匆匆地往家趕去。

    衛子卿看着這一幕,眼睛有些潮溼,自己從來都沒享受過這種溫柔的母愛啊。

    一隻手,慢慢扳住她的肩膀,然後輕輕擁住:“有我在,一定可以找得到你孃的。”

    衛子卿突然反應過來,一拳砸了過去:“祁澈!”

    祁澈哈哈笑着,捉住她的手:“怎麼又惱了?我這是安慰你,不算是無禮啊?”

    衛子卿又是一拳過去:“就是無禮!”祁澈笑着接住,他們誰也沒有注意到,在不遠處的樹後,一個人的嘴角,漾出一抹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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