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仵作皇妃 >第三百一十六章 審訊
    祁縉入京奏事,正趕上皇上北征未歸,只好晉見太子,漢王高照藉機進言“伺上出,私現太子,徑歸,無人臣禮!”引得皇上震怒。祁縉恰好又在廣東勘察災情,看到贛江兩岸災情嚴重,又上疏懇請引水灌田,這讓皇上更加惱怒,詔令將祁縉逮捕入獄。

    這一禍事,株連多人,祁家被抄家,妻子兒女慘遭流放。

    即便是這樣,仍然可見人間真情。祁家長媳胡氏,是祁縉同鄉胡廣的女兒,尚在母親腹中時就被皇上指了婚。禍事一出,胡廣就勒令自己的女兒離開祁逸。

    可最終,胡廣得到的是自己女兒的一隻耳朵,並遭到女兒的痛斥:我親事雖不幸,可也是皇上做主的,豈能在這時退縮!

    錦衣衛詔獄。

    陰暗的牢房裏,張大勇,林貴財,李仁義三個看守焦急地等待着,已經去了這麼久,受刑的人怎麼還不回來?

    他們知道,這人是祁家的二公子,上面要追查一個瓶子的下落,並不急着要他的性命,所以也不會給他用最殘酷的終極刑罰,但是每天嚴厲的審訊都少不了。常常是笑着出去,擡着回來,有時候也會讓他養上幾天,好一些又會被弄出去。

    這人也真怪,別人受刑回來,不是大聲慘叫就是痛哭流涕,他倒好,再疼也不會吭上一聲,只要沒暈過去,就一定是笑嘻嘻地歸來,有時候還要酒喝。

    開始的時候,他們是不理的。一個嘴硬的犯人,怎麼審都審不出結果,所有回答都是同一句話:“不知道。”紀大人和暗夜大哥十分惱火,他們一生氣就會殃及池魚,自己就要倒黴的。真是的,這祁家二公子說了不就是了,渾身上下幾乎沒塊兒好皮肉了,還逞什麼強!

    上面交代下來,這祁澈武功高強,千萬要小心看管。可是就他們近日以來的觀察,他也不難以看守的,從來不見他慷慨激昂地破口大罵,也不見他悽悽慘慘的哭泣,更沒什麼逃跑的念頭,只要是睜開眼,臉上必是淡淡笑意,似乎一切對他來說,都不會放在心上。

    但是據李仁義的觀察,他也不是什麼都不在乎。詔獄裏制度極嚴,平時不許看守犯人的時候亂說話,不過他們幾個人都是老搭檔了,有時候也會小聲議論幾句,說到祁家的時候,祁澈總是頭向裏,誰也看不到他是什麼表情。

    本來祁澈要酒,他們是決計不會理睬的。可有一天晚上,李仁義睡睡覺突然一骨碌坐起來,“啪”地一拍大腿:自己怎麼傻了?這發財機會就在眼前,怎麼就沒察覺呢!

    祁縉是第一才子,祁澈也是才華橫溢,這二人的字畫千金難求。祁縉被關在別處,自然是不必想了,這祁澈豈不就在眼前?弄不好過幾日就受刑死了,如果現在能弄到他的字畫,說不定還成了獄中絕筆,一定更值些銀子!

    這搖錢樹竟然在自己看管範圍內,真是老天有眼!

    李仁義又一想,這事兒自己一個人決計做不了,一定要跟那兩位商量一下才是,拖他們一起下水,才能十拿九穩。

    於是,他們趁祁澈出去受刑的時候討論了一下。研究結果是:要是想弄字畫就一定要快下手,這小子天天受刑還是什麼都沒說,上面說不上哪一天沒了耐性,人可就送去刮骨或是油煎了。李仁義很講義氣地拿出文房四寶,看,都準備好了,說定了人人有份,對祁澈的誘騙要先從培養感情開始,今天他回來,一定給他備上好酒。

    幾個人一直焦急地等待着,心裏還不停祈禱今天千萬不要上夾棍,手要是受傷了,字畫可就沒影兒了。真是千盼萬盼,終於盼回來了,今天的板子打得不輕啊,好在他還精神着呢。祁澈被拖回來丟到角落裏,等送他回來的錦衣衛走了,他翻轉過身,笑着問:“今天這牢裏的味道不對,給我準備了什麼?”

    李仁義哼了一聲,都打成這樣了,還笑得這樣輕鬆,祁澈看看他們幾個的樣子,問道:“怎麼?想要我的字畫?”

    李仁義他們幾個對視幾眼,張大勇結結巴巴問道:“你.........你怎麼知道。”

    “除了酒香還有墨香,這兩種味道,我又怎麼會聞不出來?”他懶懶地趴在那裏:“不過我現在屁股疼得很,有沒有傷藥啊?”

    李仁義恨得牙直癢癢,這小子果然狡猾,逮到一定點兒機會就能興風作浪!他忍着怒氣,嗯,字畫要緊,銀子要緊,忍了!

    李仁義示意了一下,林貴財拿來傷藥,祁澈皺皺眉頭:“什麼破東西,聞這味道就知道不怎麼樣,算了,將就着些吧,還不快幫我敷上!”

    李仁義心道:自己好歹是個小頭目,這種事情怎麼可以親自動手。於是對林貴財說:“你去。”

    林貴財不情不願,但看在即將到手的銀子份兒上,忍了。他給祁澈上着藥,祁澈笑道:“下手輕些,弄疼了我,我可不敢保證會不會馬上昏過去。”

    林貴財恨得牙根直癢癢,心想:小子,等你乖乖畫完再收拾你!

    上完了藥,祁澈側過身,笑嘻嘻地看着他們:“酒呢?”

    三個人忙不迭地端過來酒壺,祁澈嗅嗅,皺了皺眉頭:“誰不知道我的字畫用古玩珍藏也未必換得來,就這破東西也來騙小爺的字畫?”

    李仁義氣得擡腿就是一腳,還沒踢到祁澈身上,就被張大勇攔住:“義哥,可別一腳踢昏了。”說完,張大勇陪笑道:“祁家公子,這牢裏也沒有更好的,您就將就着些吧。”

    祁澈哈哈一笑:“這還像句人話。”說着端起酒壺,對着壺嘴一飲而盡。喝完擦擦嘴巴,又道:“難得還有人記起我的字畫,不過,若是傳出去,說這是用一壺摻了水的酒換的,我一世英名可就毀在你們手裏了。”

    李仁義瞪着祁澈:他衣衫破舊,髮絲凌亂,此時趴在地上,姿勢也極爲不雅,可是他怎麼就顯得高高在上呢?這小子倒底心裏是怎麼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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