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要你的好心嘞，我們茂茂活蹦亂跳，喫嘛嘛香的，你可別咒他。”何老太和趕蒼蠅一樣的將趙大郎給趕出去了，嘴裏不耐煩的話脫口而出，“我們家可不是金貴人家，小小的狗咬就要去縣城看大夫。”
何闌珊眉頭緊皺了起來，怕是最後一句纔是何老太的心裏話。
說來說去就是捨不得幾個銀子的事兒！
她看着趙雙喜一臉沉悶，心裏慌的都快要站不住了，那廂趙大郎已經被何老太趕走了，她就攙扶着趙雙喜往屋裏走去。
“娘，三哥現在沒事，咱們回屋裏商量去，先不要急。”何闌珊牽着有些混沌的趙雙喜就朝屋裏走去，趙雙喜點着頭失魂落魄的跟着何闌珊走。
何老太想再罵她們兩句，見她們已經回屋了，也只能悻悻的跺了跺腳。
二房屋裏。
趙雙喜雙手交握在一起互掐着，眉頭緊鎖。
“娘，一定要帶三哥去看大夫，咱們防患於未然。”何闌珊很認真的說道。
她想了現在的恐水症就和前世的狂犬病相似，狂犬病是有潛伏期的，一旦發病就是死亡，連現代醫學都沒辦法解決的事情，但是不去看大夫又不行。
“闌珊，娘明知道你奶是指望不上的，爲什麼我還這麼生氣。”趙雙喜說話間已經氣得渾身發抖。
被那狗咬的人都已經死了兩個，萬一這種不幸發生在茂茂身上……
何闌珊看着趙雙喜牙關緊咬，上下排的牙齒都磕碰在一起發出聲響，還有她的手也攥成了拳頭，必然是在憤恨何老太。
“娘，現在氣奶也沒用。今兒天色太晚了，咱們明天一早就帶三哥坐車去縣城，反正爹在縣城，我們去了縣城就好了！”
看着趙雙喜已經沒了頭緒，何闌珊給她支招。一大早的就去，也不需要問過何老太，免得惹自己生氣。
趙雙喜的眼神這才匯聚在一起，落在何闌珊的小臉上。
“好！”她覺得小女兒肯定是老天爺派下來拯救他們一家人的，關鍵時候就是她的主心骨，替她把事情都想好。
這一夜註定難眠，睡前趙雙喜從竈房裏拿了五個雞蛋，放在屋裏的瓦罐裏水煮了給四個孩子喫，因爲何秦茂被狗咬了，喫兩個。
雞蛋可是何老太的寶貝，平日裏都是數着數的，趙雙喜突然拿了，他們卻不敢吃了，怕明天何老太責怪他們娘。
何闌珊知道趙雙喜的那種不能讓自己的孩子喫飽穿暖的無力感，她率先吃了雞蛋，並讓大家一起喫。
平日都是七分飽的，白水煮蛋喫起來都有一股鮮美的滋味。
何秦風和何秦正和何秦茂都不知情，吃了東西用水漱了口便去睡了，何闌珊和趙雙喜一起睡，整夜只聽得她的輾轉反側了，臨近深夜的時候才眯了一會兒。
等天矇矇亮，趙雙喜起來，何闌珊就一個鯉魚打挺的也起來了。
“娘，我也要去，我能幫上忙的。”她攥着趙雙喜的袖子。
“我可以自己走。”何闌珊乖巧的點頭。
趙雙喜又到隔壁的屋把何秦茂叫醒，何秦風跟何秦正也被吵醒了，她叮囑了他們乖乖在家裏等着，她帶茂茂去縣城看病，回來可能要夜裏了。
兩人紛紛點頭，縮回被窩裏又睡過去了。
何秦茂還沒睡清醒，加上腳上被狗咬了，走路還是一跛一跛的，趙雙喜就抱着他從家裏出去一直到等牛車的小橋邊。
等她想起來何闌珊的時候，發現小閨女就站在她身後，跟的緊緊的。
等牛車到了，母子三人就上車了，同村的人也有去縣城的，問起他們爲啥去縣城，趙雙喜都用去縣城找何金義搪塞過去了。
牛車顛簸，何秦茂在趙雙喜懷裏睡得倒是安穩。
何闌珊努力的坐穩不給趙雙喜添麻煩。牛車一路行駛過，路上的風景倒是有不少值得說道的，但是趙雙喜沒興趣，何闌珊也就不開口了。
到了縣城醫館，足足又走了一刻鐘，何闌珊覺得自己這副身體的小腳丫子都走起泡了，她也強忍住沒吭聲。
留着羊須的大夫在檢查了何秦茂的傷口後，又聽趙雙喜說的咬傷人的瘋狗，以及其他被瘋狗咬傷的人的症狀，眉頭便緊鎖了起來。
大夫沉吟一二後道：“我給開劑補身子的藥吧。”
“這就是沒有大礙了嗎？”
“聽天命。”
大夫的話讓趙雙喜剛揚起的脣角一下子就僵住了，眼淚瞬間從眼眶裏溢了出來，她甩了甩頭，眼淚便飛出去了，“大夫，怎麼會這樣，只是被狗咬了一口，現在我兒子看起來也正常的很，難道就沒辦法了？”
“這位小嫂子，你莫哭，我的意思是得看情況。這被瘋狗咬了，發作恐水症，有的會當即發作，有的可能隔上大半年，也有的不會發作。”大夫解釋了一番。
趙雙喜有些捋不明白，這是沒事兒，還是隻有半年的期限？
何闌珊走上前去，明亮的雙眸對上大夫清亮的眼神，“大夫，我們賭不起萬一，有什麼辦法能讓我三哥不發病呢。”
聽到何闌珊這麼說大夫寫方子的手頓了頓，隨即又搖搖頭。
“我爹是酒樓的管賬，我們有銀子的，大夫有什麼法子你都要告訴我們纔行。”何闌珊覺着是他們穿的寒酸了，可能大夫以爲他們花不起這個錢就不說。
聽到何闌珊這麼殷切的話語，大夫嘆息了一聲說道：“如果你們願意花錢的話，可以重金請人去抓這條瘋狗，再用瘋狗腦髓敷在傷處，恐水症十有八九就不會發作。不過在抓到瘋狗前，最好用人蔘給患者補身子，要不然等發作了，爲時已晚。”
“抓瘋狗！人蔘！”趙雙喜哽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