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神庭 >第二十六章 搭船
    當隋便走上樓推開房門後,見到的是坐在椅子上單手枕着腦袋淺睡過去的房玄策。

    聽到動靜後,房玄策直起身來,揉了揉睡意朦朧的雙眼。

    “回來了。”房玄策拍了拍臉頰讓自己看起來清醒些。

    隋便看着神色略顯疲倦的房玄策,故作狐疑問道:“不回自己房間睡待在我這幹嘛?”

    房玄策聽到這句明知故問後嘴角噙起一抹諷笑,說道:“是我自作多情了好吧。”

    旋即他站起身來,徑直朝門外走去。

    “別別別,是我把好心當作驢肝肺,都是我的錯。”隋便拉住房玄策的衣袖,趕忙阻止道。

    隋便可知道這位房家雛鳳可是記仇的很,若真讓他走出這道門檻,最近這段時間肯定不會給自己好臉色看了。

    房玄策被隋便拉住後作勢也轉過身去,然後他輕輕嗅了嗅,眉頭微皺,問道:“什麼味道?”

    隋便呵呵笑道:“沒想到你鼻子還挺靈的。”

    然後就將懷中的油豆皮掏出來遞給他,說道:“知道你沒喫晚飯,所以在回來的路上特意給你帶的。”

    房玄策瞥了他一眼,狐疑問道:“你會這麼好心?”

    “不喫算了。”隋便作勢就要收回。

    這塊油豆皮是他在徑直返回客棧的路上稍作停頓買的,其實當時自己心中已經隱約覺察到了什麼,但還是選擇停頓腳步。

    這其中的兇險恐怕只有身在其中的自己清楚。

    “拿來吧。”房玄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接”過油豆皮,說道。

    就這一下可沒有半點手無縛雞之力文弱書生的模樣。

    雖然他沒有看到之前客棧外的兇險一幕,也不知道當初在刑部大獄中與一位半步天象境的天霜山修士狹路相逢,但他卻知道今夜隋便所行之事極爲兇險。

    不然自己也不會這麼晚在房間等他了。

    “謝了。”房玄策咬了口油豆皮,含糊不清地說道。

    隨便也不出聲,只是靜靜地看着他喫完。

    等到房玄策將最後一口油豆皮送進嘴中,隋便給他遞上一杯熱水,面無波瀾地說道:“我把裴子添殺了。”

    房玄策接過熱水抿了一小口,將其嚥下,只是輕嗯一聲,點點頭,好像半點都不意外。

    “太子府那邊今夜總共派出三批殺手。”隋便轉動着客案上的茶杯,敘述道:“當然秦王那邊也沒閒着,除了刑部的三位捉刀郎外還有不少好手,在外圍更是駐紮着一營巡防營。”

    房玄策聞言依舊沒有出聲,靜候下文。

    隋便一邊縷着今夜的脈絡一邊說道:“不過,負責壓軸的還是秦王府秦鸞以及他所率領的天策衛。”

    聽到秦鸞與天策衛這兩個稱呼後房玄策的眼神才微變,說道:“由此看來那位二殿下確實打算同太子死磕到底了。”

    隋便對此不置可否,在那張龍椅的爭奪中向來都是勝者爲王繼承大統敗者爲寇鋃鐺入獄,後者甚至可能在某天“病”死獄中,無人問津。

    “我好奇既然有秦鸞坐鎮大獄東宮那邊勢必會損兵折將無功而返,既然如此你又爲何執意殺了裴子添,是怕夜長夢多?”房玄策緊盯着隋便,問道:“你應該知道裴子添活在獄中要遠比他死在獄裏有價值的多,所以不到萬不得已你肯定不會這麼做。”

    還有一句話房玄策沒有繼續說下去,他相信隨便是個聰明人,而自己也不傻。

    今夜之事他肯定對自己還有所隱瞞。

    隋便苦笑一聲,這位房家雛鳳果然不好糊弄。

    正如他所說,裴子添活着要比死了有用得多,但前提是他要老老實實待在獄中,逃脫不開秦王李濟民的掌控。

    但今夜如果自己不出手阻攔,裴子添勢必會被虞子期帶走。

    所以裴子添只能夠死。

    從某方面來說,還是虞子期亦或者是東宮的那位害死了裴子添。

    “事出突然有人攪局,所以我不得已纔出手將裴子添抹殺。”隋便如實說道。

    話說到這就可以了,再多透漏辛祕只會將他牽連進深淵之中。

    看到隋便沒有繼續開口的打算,房玄策也極爲識趣地沒有再追問下去。

    “接下來你有什麼打算?”房玄策好奇問道。

    既然裴子添已經死了,那朝堂之上勢必會有一番“脣槍舌劍”,當然這已經不關他們兩人的事了。

    “接下來啊。”隋便笑吟吟地說道:“當然是要請房神醫登場了。”

    聽到這個稱呼後房玄策眉頭微皺,直言道:“我不喜歡這種裝神弄鬼的事。”

    隋便湊到他身邊一手攬住他的肩頭,玩笑道:“什麼叫裝神弄鬼,你這是妙手回春啊!”

    明日過後,慘死在裴子添手上的雲騎尉隋便就會在房神醫的手中起死回生,生龍活虎。

    房玄策瞥了他一眼,淡淡說道:“我先回房間去了。”

    “怎麼樣啊房神醫?”隋便看着房玄策的背影,問道。

    房玄策不耐煩地揮揮手,“等明天再說。”

    沒成想隋便鍥而不捨地繼續說道:“宵夜你都吃了可不能反悔啊!”

    已經走出門去的房玄策聽到這句話後冷哼一聲,手上力道極重地將房門給帶了過去。

    隋便被關門聲給驚得一顫,訕訕一笑,“脾氣還挺衝。”

    然後他獨坐房中萬籟俱靜。

    看着面前宛若黃豆般的熒熒燭火,隋便十指交叉又重新梳理了下今晚的脈絡。

    既然來自天霜山的虞子期是要將裴子添帶離大獄,那就是說虞子期或者可以說在其身後的天霜山已經選擇了東宮太子,選擇了李雍和。

    這樣的話自己可能就真的要跟秦王李濟民搭在一條船上了。

    “天霜山吶。”隋便自言自語道:“真是了不起啊。”

    朱雀長街,青雲樓。

    秦王李濟民與上都護府副都護董和都沒有離去,所以作爲“東道主”的刑部侍郎周樵嶺自然也只得“奉陪到底”。

    “啓稟殿下,秦將軍回來了。”一直候在樓下的秦王府侍衛登上樓來,出聲道。

    李濟民正在一旁觀看董和與周樵嶺兩人對弈,不得不說周樵嶺的棋力確實不俗,竟然能夠與曾經差點成爲棋待詔的董和下的有來有回。

    聽到侍衛回稟後,李濟民擺擺手,示意道:“喊秦將軍上來吧。”

    然後他又將目光落回棋盤上,那條黑色大龍即將被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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