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誰知一直到末等小官,都已奉上禮品,陸思川卻始終不見人影。

    齊秦陽心有不悅,忍不住沉下臉色,有意無意的擡高聲音詢問了一句,“說來,今日本王請了陸大將軍前來,這也不知將軍是怎的,到現在卻也不見人影啊。”

    有人知道齊秦陽不滿陸思川已久,便立刻高聲附和,“人家是大將軍,自然心氣兒高不願和衆臣來往,可不是我說啊,陸將軍未免太心高氣傲,連殿下壽辰都敢爽約,我看這大將軍怕是沒把皇家放在眼裏啊!”

    “大人,此話差矣!”那人話音才落,卻有小廝清脆聲音傳來。

    那官員心中不悅,一看是個小廝接話,便是大怒,“主子說說話,有你個奴才什麼事!”

    那小廝也不怒,揚着一張笑臉,和和氣氣的拱手,而此時府中管家,也纔過來低聲稟報,“那人是陸將軍的貼身隨從。”

    主子不來,只派個奴才過來敷衍。

    齊秦陽臉色沉了好幾分,“你們家主子呢?”

    他的聲音中隱隱帶着責備,那小廝卻也不懼,又行了一大禮。

    “今日將軍接到皇上聖旨,他即刻打點行裝,預備出征塞外平定邊患,事出緊急,將軍故而不能前來賀壽!這是我們將軍特意準備的賀禮,千年山參、熊膽、虎爪,皆是上好補身聖品,將軍府簡陋,禮物雖則微薄卻也是我們將軍能奉上的最好之物,望殿下勿要怪罪。”

    居然搬出皇上來壓他,又說了那麼一車話,齊秦陽又怎敢當面不滿,不然豈不是成了對皇上不敬,這個陸思川!

    齊秦陽心中冷笑連連,面上卻還是的淡然揮手。

    “替本王謝過將軍好意,既是父皇下令,將軍定要好好準備,不負父皇和本王,與諸位大臣所託,安然平定邊患纔是。”

    “是,將軍定不負所托,小的這便告退了。”小廝說着,行了一大禮,起身時卻是有意無意看了的一眼,坐在一側的許凝一眼。

    見他神色有異,許凝心中大約也能明白,看來陸思川今日沒來,也不僅僅是他口頭上說的緣故。

    想來送到她這邊的那封匿名,陸思川那邊應該也有。

    只不過送信的到底是誰,又是想要幹什麼呢?

    許凝正想着,那頭齊秦陽卻立刻換了副面孔,已經朗聲讓人表演才藝助興了。

    他話音一落,管佟立刻起身,“妾身願獻去琵琶曲一首,爲殿下賀壽!”

    “好!”齊秦陽大手一揮。

    管佟轉頭吩咐下人去取琵琶,接着,卻又似有意無意的看了一旁給齊秦陽斟酒的雨娘。

    她昂着下巴,隱約高傲,“雨娘妹妹,聽說妹妹舞藝絕羣,不知妹妹可否合着我這琵琶聲,爲諸位大人獻舞一曲呀?”

    不是爲了四皇子,而是爲了大臣,分明是那她當下賤取樂的。

    雨娘聽出她譏諷之意,卻也並不惱怒,起身盈盈一拜,“自然,妾身願意爲殿下獻舞。只是,請容妾身去換一身適合跳舞的衣裳吧。”

    後面那句,是對着齊秦陽說着,說話時媚眼如絲,讓人看着都忍不住心軟。

    “去吧。”齊秦陽笑着在雨娘腰側拍了一把。

    雨娘嬌笑着躲開,卻是滿滿的欲拒還迎的味道。

    見他二人曖昧,管佟心中又忍不住一怒,轉頭怒視許凝,許凝卻根本不看她。

    許凝此時看着雨娘,用眼神示意她不可鋒芒太過,雨娘觸到她的眼神,只是輕笑點頭。

    管佟的琵琶技藝精湛,真如詩中所寫,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語,嘈嘈切切錯雜彈,大珠小珠落玉盤。

    一首琵琶曲鏗鏘婉轉,一時竟是將所有人的目光便都吸引了過去。

    管佟本以爲雨娘定會在其中搗亂,特意加了許多複雜技巧已應對,不料卻是白費了手而已。

    雨孃的舞中規中矩,美則美矣,卻並未有太多驚豔之處。

    一曲畢,所有人不禁鼓掌,讚歎之聲不絕於耳,管佟桐心中得意,又有些不安,尖銳的目光輾轉卻已經落在了許凝的身上。

    既然她不出手,那可別怪自己了!

    管佟微微勾起脣角,“妹妹的舞果然不錯,妹妹都已經這般了,不知許樓主的才藝又如何,許樓主今日肯賞臉前來,可千萬不要推辭表演纔好。”

    許凝面色如常,也是微微一笑,“那民女便失禮了。我也不會其他的,便只得彈奏一首琴曲助興。”

    許凝說着款步上前,在管佟同擦肩而過時,管佟趁人不備,狠狠朝着許凝一推!

    本想讓她狠狠跌上一跤,可不料許凝被這麼一推之後,竟是紋絲不動的穩住了!

    停頓片刻,她回頭傲然的看了一眼管佟,“皇妃是有何事要與我說嗎?這般用力的拉扯,莫非是急事?”

    許凝的聲音不大,可是旁邊桌上坐着的人卻聽見了,他們朝着這邊望過來的眼神,便異樣起來。

    管佟不想這人居然如此,也只能咬着後槽牙,“我只是想提醒樓主,走路時千萬小心,莫要腳滑。”

    “多謝提醒,我走路一向小心,若是沒有人橫空推我一掌的話,我定然不會腳滑。”許凝雖然如此說着,可是表情舉止依舊溫和。

    管佟沒了辦法,心中憋了一口氣,可卻還是得打起精神應付四周人對她讚歎,這一場下來,她竟是沒怎麼聽許凝的琴曲。

    不過見民衆人反應平平,估計也不是什麼好曲子。

    她予以嘲諷,也都被許凝一一化解。

    許凝就像一堆油鹽不進的棉花,無論她怎麼出擊,對方的淡然的態度都讓她沒有辦法感受到攻擊的快意,反而只覺心中憋悶愈發,不一會兒卻真的心口痛了起來。

    如此,一場壽宴竟也這般安然結束了。

    坐上回樓的馬車,許凝這纔有些疲憊的揉着臉,這場合實在太虛僞了,她笑得臉都發僵了!

    四皇妃也真是事事針對她,也不知哪來這麼大的氣?

    正想着,她要先休息一陣,好好泡個澡,然後纔去找人探聽陸思川那邊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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