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這邊踏進門,甚至都還沒得來得及讓人幫忙給自己準備洗澡水,那邊青青就已經飛快的跑了過來,站在她身側壓低了聲音,“許娘,有人在等你。”

    “何人?”許凝嘆氣。

    “鶴然。”青青說着,神色略微凝重。

    許凝又嘆息一聲,顧不上休息了,點頭之後便跟着青青去二樓的廂房。

    一推開門,卻見鶴然瀟灑的單腿踏在一張繡凳之上,右手託着什麼東西,放在燭火之下,正搖着腦袋細細觀看着,她的嘴角也露出一絲嘲諷的笑容。

    “你在看什麼?”許凝微微一皺眉,說話間也踏步進去。

    青青站在門外,幫她們將把門關上。

    鶴然聽見她的聲音回過頭來,嘴邊挑起一抹,似有若無的微笑,一雙狹長的眼睛在她身上上下轉了一圈之後,便轉頭對着自己手中東西挑眉。

    許凝這時才注意到她手上託着的,居然是齊秦楓之前送過來的賀禮!

    “這是有人送給你的好東西?”鶴然聲音輕飄,聽不出什麼情緒。

    “有何不對麼?”許凝問着,也仔細打量了一眼那賀禮,卻並未瞧出異樣。

    鶴然呵呵笑了兩聲,笑得頗爲詭異。

    接着,她將東西隨意放在桌上,拔下頭上的一根簪子在那賀禮上輕輕挑了一下,只見上面有機關彈片彈,裏面居然藏着粉末。

    “你覺得這是何物?”鶴然挑眉示意她去看。

    “毒藥?”許凝低聲吐出兩個字。

    她也不確定,不過能藏得如此隱祕的東西,估計不是好東西。

    “石鼓散,取於西域長處莫與亂世之間的一種名爲石鼓的毒蛇,只要沾上一點,肌膚便會迅速潰爛,藥石無醫。即便不直接與肌膚接觸,藥性也會發散,隨着你的呼吸,鑽入你的毛孔和五臟六腑,緩慢滲透你的肌理。一般醫者卻查不出來,查出來也沒得治。”

    鶴然似乎很熱衷於描述這些,說着又擡眼看了看許凝,“到底是何人跟你這麼大的仇,送你這樣的東西,是想要你不得好死。”

    許凝聽見這話,卻也只是微微蹙起眉頭。

    齊秦楓竟然不會送這樣的東西,莫非……是有人在中途偷偷調換了?

    想害她,卻又藏頭露尾的要把矛頭指向於他人,真是膽小鼠輩的作爲。

    這樣藏頭露尾的做法……許凝腦海中不由浮現出一個人。

    只是她面上並未顯露,淡然一笑,輕輕搖了搖頭,“我近來樹敵也不少,猜不出是誰。不過,

    多虧你發現這些。”

    “若可有人故意下了這些東西,定要等着你遭殃,說不定現在也正在門外偷看着,想要看看你究竟有沒有全身潰爛而亡。”鶴然聳肩,一邊笑着一邊挑眉。

    雖然屋內門窗緊閉,可她就好像已經看見了什麼

    許凝對此不置一詞,不料鶴然彷彿是通了靈,半盞茶功夫都沒過,外面青青聲音傳來,“真是奇了,一大早的就不斷有人,現在了居然又來一個!”

    “怎麼了?”許凝一驚,推門而出。

    青青嚇了一跳,回頭見許凝出來就要行禮,許凝皺眉擺手,“剛纔來了何人?”

    “不知,看裝扮像是丞相府的,說是過來問問許樓主是否安好,你說奇不奇怪,莫名其妙問您是否安好。”青青莫名。

    “那個人呢?”許凝沉下臉色。

    “剛走了。”青青回頭。

    許凝蹙眉,回頭看了眼院中護衛。

    護衛一點頭,接着縱身一躍便追了出去,那小廝並不設防備,才走到拐角之處,就被護衛這麼滴溜着後衣領子,給直接帶到了後院,丟到了許凝的面前!

    許凝見那小廝樣子倒像是有些許眼熟,彷彿是林瀟柔那邊的人。

    她又想幹什麼?難道……

    許凝心中已有了猜測,緊盯着面前的人,“你過來打聽我的安危,是因爲你們家主子在我身邊的東西里下了毒?”

    小廝微微一震,擡頭驚訝的望着許凝,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

    不過,這表情卻依然能夠說明問題。

    許凝的臉色更是陰沉了一分,“看來是這樣,你主子是何人?爲何下毒?”

    小廝不敢回答,只是一個勁搖頭。

    青青見他如此,又聽什麼下毒之類的,心中早已駭然,憤怒叉腰,正要質問。

    而此時卻聽一個低沉的聲音在院門口響起,“什麼下毒?”

    許凝一驚,回頭望過去。

    只見奉命出征的陸思川,此時卻一身玄衣,正負手站在門口。

    自門外走進來的陸思川,看了一眼她面前,正在被審問的人。

    也大差不差能夠猜的出來,這多半是有心人在許凝身邊安插的探子,今日恰巧被揪出來。

    正因爲如此,陸思川也沒有多管閒事,只是對她輕頜首示意,“看來許樓主還有的忙,不若我便去旁邊先等着?”

    看他前來,許凝自然知曉肯定是有事,或者是關於之前調查的線索。

    相較於審問一個沒什麼大作用的探子,那自然還是陸思川帶來的消息更爲重要一些。

    從而許凝連考慮都沒多加考慮,當機立斷便暫且放棄審問,“不必,自然有人審問。”

    旋即許凝便領着陸思川,一路上進了自己的私院,在自己清淨的院子裏接待他。

    “不知將軍這次過來,是要告知我何事?”

    陸思川神色頗爲凝重的坦言道,“此前我曾派人埋伏在那人身邊的暗衛,全都已經被滅口,他們拼盡最後一絲力氣纔將消息傳回。”

    陸思川從懷中取出一條帶有鮮血的紙條來。

    也是因那鮮血將紙條給浸染,當許凝擡手接過來的時候,上面的字跡已經不清晰。

    但也是因聽得消息,哪怕模糊,也足夠讓許凝分辨出其中的內容。

    意識到事情比她所想象中的更加麻煩,許凝也不由自主的蹙緊眉頭。

    她微張口,下意識打算說些什麼,但面對滿是鮮血的紙條,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更不知道該如何迴應。

    二人對於此事都沒有辦法解決,不免是陷入到沉默之下,氣氛更是因此變得越發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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