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雲閣是開在昆陽鬧市的一家茶坊,往日裏也不見多少茶客進出,老闆從不顯山露水。
總而言之,沒有人知道歸雲閣的老闆是誰,也沒多少人進去過那座白牆白瓦的三層小樓,在整個昆陽城中,那裏不過是不起眼的角落罷了。
這就是馬夙等人打聽得來的消息,也就是說歸雲閣究竟如何,只能眼見爲實。
“大哥,不如就讓兄弟們先過去看看,以防萬一。”
馬夙主動請纓,這樣古怪的邀請實在難以讓人放心,多半就是別有用心的人所設下的一個圈套。
陸昊考慮了一下,說道:“人家邀請的人是我,但凡他打算故弄玄虛,你們即便去了也看不出什麼玄機。”
“這事還得我親自跑一趟,到時候多留個心眼,見機行事也就行了。”
主意已定,陸昊帶着馬夙等四名兄弟一同前往歸雲閣,另外還有幾個人留守在茶坊外面,以便不時之需。
當看到這座茶坊的第一眼,就讓人覺得十分古怪,整座建築統一爲白色,就連屋頂上的瓦片都是雪白一片。包括門前的一對石獅子,同樣如法炮製。
馬夙不解地問:“大哥,這是什麼名堂,整座樓就跟白蘿蔔似的?”
陸昊也覺得納悶,如果不是老闆的審美有問題,那就是還有特別的意圖了。茶坊在這條昆陽最大的街市中,被襯的格外矚目,但並沒有多少人會踏足他們家的大門。
“來人,看茶!”
一行人落座後,馬上便有一名機靈的夥計迎上前來。
“幾位客官想要喝點什麼?”
“你們這裏有什麼?”
夥計抿嘴一笑,回答道:“這裏是茶坊,自然只有好茶。最近我們老闆又焙制了一批新茶,幾位敢不敢嚐嚐?”
“喝茶而已,有什麼敢不敢的?”
幾位兄弟們紛紛露出不屑之色,取笑這夥計在說什麼胡話,後者也沒多做解釋,沒一會兒便將泡好的茶送了過來,周圍瞬間飄散開誘人的茶香。
馬夙使勁聞了聞,稱奇道:“這古怪的異香越聞越上癮,真是邪門。”
其餘三人也露出了陶醉的表情,只有陸昊始終保持着平靜的神色,絲毫沒有被周圍的環境所影響。
“幾位客官,這是本店招牌‘千里血’,各位可千萬不要害怕。”
夥計故作神祕地爲大家斟茶,有位兄弟不以爲然地撇着嘴,嘴裏唸叨着:“你們茶坊可真有意思,淨搞一些花裏胡哨的玩意兒,我倒要看看這千里雪......”
他話還沒有說完,臉上的表情就逐漸凝固住了,原來所謂此‘千里血’非彼‘千里雪’。
夥計從茶壺中倒出來的,不是什麼清透茶湯,也不是瓊漿玉露,而是猩紅色的不明液體。
有人說道:“這是什麼玩意兒,即便是熟普也不該是這種顏色纔對。”
“就是,怎麼跟人血一個顏色?”
“我看幾位也都是江湖人士,應該不會在乎這茶湯的顏色吧?請你們大可放心,這是我們老闆親手焙制的藥茶,喝完之後非但沒有什麼害處,還對人大有裨益。”
他二話不說,直接端起茶杯一飲而盡,居然喝出了豪氣干雲的味道。
夥計拍手叫好道:“果然是大俠風範。”
“馬爺,這茶到底是個什麼滋味?”
沒等馬夙開口,陸昊便答道:“裏面有一股果香,還摻着幾味藥材,這樣的茶湯的確別出心裁,應該是滋補上品。你們也別愣着了,趕緊喝了。”
“大哥說的一點沒錯,你們也試試。”馬夙很肯定的說。
有了陸昊發話,幾個人便不再猶豫,紛紛品嚐起了這怪異卻又甘醇的獨特滋味。
原來這茶湯雖然看起來唬人,實則口感甜潤清新,再伴着獨有的果香,讓人有一種神清氣爽的快感。
陸昊原本也懷疑茶湯有問題,不過剛纔馬夙在端起茶杯的時候,便悄悄用指尖上的銀針進行了試探,確信沒有毒素後才放心飲用。
尋常人根本看不出他的手法,就憑這一老辣的手段,馬夙幫陸昊打消了疑慮。
“對了,夥計,你們老闆是何方神聖,能不能把他請出來?”
陸昊這樣要求,卻被夥計一笑置之。
“喂,你這是什麼意思?老闆如果在這裏,就讓他出來見我們大哥,別怪我們不客氣!”
夥計忽然笑嘻嘻地說道:“想見我們老闆的人多得是,可夠資格的人卻並不多。別怪我沒提醒你們,有那麼幾個見過我們老闆廬山真面目的人,無一例外都後悔莫及。”
“所以,我勸你們還是不要自找麻煩了。”
在座的都是縱橫江湖的好手,越是聽人這樣說,就偏要逼這位神神祕祕的茶坊老闆出來不可。
陸昊並不確定邀他來這裏的人就是老闆,不過坐在這裏觀察了半天,也不見除了他們之外的任何一位客人。
馬夙又飲了一杯“千里血”,之後便將茶杯倒置在桌面上,示意接下來不會再飲。
“茶就先喝到這裏,快把老闆叫出來吧!”
他的語氣變得嚴肅了許多,就是爲了告訴夥計,他們可不是能隨便打發的。
夥計馬上會意,卻並沒有立刻跑去請老闆出來,而是慢悠悠地在櫃檯上點燃一根薰香,嘴裏嘟囔着最近冒出不少蚊子如何如何......
“小子,你聽不見我們馬爺的話嗎?”
“再磨磨唧唧,我把你這茶坊給砸爛了!”
夥計的臉上依舊掛着笑容,絲毫不以爲意地說:“各位大俠,老闆是不是肯出來見你們,那得看你們有沒有這個本事了。”
“等這炷香燃盡的時候,自然就能見分曉。”
說罷,夥計便轉身離開了此處,他所留下的這句話,立即引起陸昊的警覺。
“小心這裏有詐。”
陸昊的擔心馬上得到驗證,三名兄弟忽然間用雙手抱緊腦袋,露出了非常痛苦的表情。
“你們三個是怎麼了?到底怎麼回事?”馬夙一臉驚訝,可沒過多久他自己也感覺到了異常。